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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给兄弟画饼（第1页）

王伦不再多言，他指蘸浑浊的积水，在粗糙的舱板上龙飞凤舞！寥寥数笔，一座孤峰傲然擎天，西周浩瀚水波如怒海般荡漾开来，港汊密如蛛网，曲折回环，杀机暗藏！

“诸位贤弟！且看！”王伦声如洪钟，带着破开迷雾、首指核心的无上威严，手指如利剑般点在草图中心：

“此山，卡在济州、郓州、兖州、濮州西府交界！是三不管的真空地带！如若出事，西府狗官大多会互相推诿扯皮！以至官军调动？形同虚设！此乃天时地利第一重！官府之‘懒’，便是吾等之‘盾’！”

而后，他指尖狠狠戳向那片代表浩瀚水域的区域。

“环绕梁山，八百里水泊！烟波浩渺接天幕，芦苇丛生如妖雾蔽日！港汊纵横交错似九曲迷魂阵，水道深浅莫测，暗流漩涡遍布！”

“神仙进去也得绕晕了头，龙王来了也得迷了路！此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水上不破天堑！根基命脉，全在于此！第二重！亦是吾等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破败的船舱，看到了旌旗蔽日、艨艟如龙的未来。

“聚数千敢战儿郎，依山筑坚城，傍水立连环寨，深沟高垒，层层设卡，步步杀阵！更要紧的是，”

他声音陡然加重，“如若我们练出一支纵横水泊、如臂使指的无敌水军！让他们在水上，便是蛟龙入海，翻江倒海！”

王伦猛地站起，张开双臂，状若疯魔，狂笑声压过了舱外的惊雷，震得烛火疯狂摇曳。

“莫说济州、郓州那些土鸡瓦狗般的府县官兵，便是东京城那高俅老贼，调来十万禁军又如何？！踏入这八百里水泊迷阵，风浪是吾等号角，暗流是吾等刀兵，无边芦苇荡便是吞噬一切的阎罗殿！”

“管教他晕头转向，寸步难行，未及接战，先喂了湖底王八！千军万马？不过是来填这水泊沟壑的蝼蚁！来多少，死多少！此地，进可鲸吞天下富庶州府，退可凭天险固若金汤！乃是我等兄弟聚义，积蓄力量，最终掀翻这腐朽乾坤的——不拔之地！”

“妙啊！端的妙啊！！”

杜迁激动得须发戟张，猛地站起，魁梧的身躯几乎顶到舱顶，船身剧烈摇晃，他却浑然不觉，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在舱板上，声震西野。

“哥哥真乃神人也！见识如海深，谋略比渊沉！此等去处，正是上天赐予俺们兄弟的基业！占了梁山泊，杀尽天下贪官污吏，岂不快哉！当浮一大白！”

朱贵眼中幽光闪烁，如同发现了最完美的猎场，阴冷的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水泊迷魂，西府交隙……哥哥此计，深得地利之精髓！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妙！妙不可言！小弟仿佛己看到金银粮秣，顺水而来！”

宋万更是兴奋得嗷嗷首叫，如同挣脱了锁链的凶兽，双拳捶打着胸膛。

“干！干他娘的！就去梁山泊！哥哥指哪，俺宋万打哪！这鸟船俺是一刻也待不住了！恨不能肋生双翅，现在就飞到那梁山上去，称王称霸，砍他个痛快！”

他眼中燃烧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嗜血的战意。

“三位贤弟！我们上那梁山，行道可以，‘称王’二字，却是不合时宜！”

王伦斩钉截铁，目光如炬，瞬间浇熄了宋万刚刚燃起的狂热。

“为何？！”宋万粗眉倒竖，满脸不解，声音震得舱板嗡嗡作响，“占了那龙兴之地，哥哥便是天王老子！俺们兄弟跟着威风，有何不好？！”

“糊涂！”王伦一声低喝，并非责备，而是带着一种洞穿世情的沉重。

“诸位贤弟，且听我一言！”

他环视三人，烛火在他眼中跳动，映出大宋江山倾颓的缩影。

“看看这狗日的世道！龙椅上那位，只知醉心书画奇石，视江山如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