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个晚上,顾倾城都从噩梦中惊醒,梦到自己突然坠入万丈深渊,强烈的失重感让她心悸,醒来后久久无法回神。
陆君尧陪她住在病房,每次都是在她发梦魘的第一时间,他便惊坐起身,好像从未入睡一直盯著她似的。
半夜,顾倾城又一次嚇醒,睁开眼便看到守在床边的俊顏,恍惚地问:“你一直没睡吗?”
“睡了,也醒了。”不能亲她,陆君尧便用手背轻轻抚摸过她的脸颊。
病房里安安静静,不远处卫生间的那盏灯送来朦朧光线,让他们这一方天地更显温馨。
顾倾城享受著他的抚触,又轻轻闭上眼眸。
陆君尧痴痴地看著她。
夜深人静,心里的恐惧流露,他声音里竟带著些许颤抖:“我要醒来看到你好端端地躺在我身边,我才能稍稍安心一些。”
顾倾城重新抬眸,震惊地看著他。
“倾城,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哪怕背负骂名,也不要再鋌而走险——我不能想像失去你的日子……”
这两晚,他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顾倾城从他眼前坠楼的画面。
梦里,他也竭尽全力地伸出手去,可是徒劳而返。
那一刻,浓烈的绝望將他淹没。
那种痛是他此生从未经歷过的。
顾倾城听著他沉痛沙哑的语调,深深感受到他心底的恐惧。
她抬起手,想触摸男人的脸,可又因为顾虑而停住。
陆君尧捏住她的手,送到自己脸上熨贴著,语调温柔低沉:“摸一摸没事的。”
只要他们接触的地方没有破皮损伤就行了。
顾倾城依然忐忑,所以只在他脸上稍稍停留了下,就把手抽出来了。
“对不起,陆君尧……我们在一起时间不长,但好像我带你的全是麻烦和伤害。你家里人说得对,你跟我结婚真不是明智的选择。”
她笑著说完,內心无比歉疚。
“胡说,你带给我更多的是幸福和甜蜜。况且,好不好是由我决定的,不是旁人定义的。”
他笑著,温柔宠溺,又轻轻颳了下女人的鼻樑。
倾城笑著,心里再度感慨。
她何德何能,遇到这样待他如至宝的男人。
“睡吧,我守著你,不要怕。”陆君尧知道她的身体需要充足的休息睡眠才能儘快康復,只好催促。
“那你也去睡吧,这两天你一直守著我,都没怎么合眼,比上班还累,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她也催促,不捨得丈夫为她受累。
可陆君尧不想离开。
离开她就心慌,这种感觉他以前从未有过。
不得不说顾如意是真狠。
这一招坠楼歷险记,带给他们的阴影只怕一年半载都未能消除。
不舍跟妻子分开睡,但病床又不足以躺下两人。
陆君尧抬眸看了看自己睡的那张床,笑了笑起身。
顾倾城转眸跟著他,想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却见他把那张床推过来,跟她的床靠著,然后把中间的护栏放下去。
两张单人床,就此合併成双人床。
“可你还是要跟我保持距离,更不能面对面呼吸。”顾倾城强调。
虽然爱滋病的传播途径里没有呼吸传播,但注意点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