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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羽族的阶级（第1页）

平台上的风，带着青冥九霄云特有的清冷与纯净，吹拂着欧阳墨殇破损的衣袍。

他倚着冰凉的玉石栏杆，目光看似放空于无垠云海，实则“万象真瞳”的微弱感知力己悄然展开，如同无形的水波，细致地观察着视线所及的一切羽族身影。

先前匆匆一瞥，只觉得羽族皆背生双翼，姿态优美。此刻静心观察，他才惊觉其中的巨大差异，并隐隐明白了风汐那份冷傲与风铃儿的相对单纯从何而来。

那些在空中穿梭的羽族，其羽翼的形态、光泽、大小乃至收拢时的姿态，竟有着天壤之别。

最常见的是风铃儿那样的羽族，拥有一对洁白匀称、羽毛柔软的羽翼，飞行时姿态优雅，但并无太多特异之处。她们的数量似乎也最多，构成了羽族社会的基础。

而看守他的西名战士，其羽翼则明显更为强健有力，翼展更宽，初级飞羽坚硬如铁，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收拢时紧贴背部，如同两柄利刃。

他们的目光也更加锐利，时刻保持着警惕，显然经过严格训练，是族群的中坚战斗力量。

但偶尔，会有一些截然不同的身影掠过远方的天空，引起欧阳墨殇的注意。

他看到一位从主岛巨大宫殿方向飞出的羽族老者，其羽翼并非纯白，而是带着一种尊贵的淡金色泽，翅膀边缘的羽毛纤长如丝，飘逸出尘，飞行时仿佛不带丝毫烟火气，却速度极快，瞬息千里。其头颅两侧甚至生有微微隆起的羽冠痕迹，显得威严而神秘。

他还看到一位被几位战士护卫着的年轻羽族女子，她的羽翼竟是罕见的七彩斓色，在阳光下流转着梦幻般的光晕，体型也比寻常羽族娇小玲珑许多，喙部轮廓更加纤细精致，鸣叫般的声音清脆悦耳，与其交谈的羽族无不躬身表示尊敬。

更有甚者，他极目远眺，在最高最远的那座笼罩在祥云瑞霭中的悬浮仙岛上，似乎惊鸿一瞥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掠过——其翼展遮天蔽日，投下的阴影瞬间覆盖了小半个岛屿，羽色是那种最深沉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亮的玄黑，飞行姿态带着一种碾压众生的、近乎蛮荒的霸主气息，令人生畏。

‘原来如此……’欧阳墨殇心中恍然。‘羽族内部，竟以鸟类特征的多寡和显化程度来区分血统高低！越是接近古老强大的神鸟形态，其地位便越是尊贵。风汐的羽翼洁白强健，但并无太多特异之处，看来在族中地位属于中上等的战士阶层。而风铃儿……则更为普通。’

就在这时，石堡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风铃儿端着一个白玉小碗走了出来，碗中盛着小半碗清澈剔透，散发着淡淡云霞气息的液体，想必就是那稀释后的“云霖花露”。

她走到欧阳墨殇面前，将玉碗递给他，小声道：“给你。姐姐命令稀释过的，效果可能慢些，但对稳定伤势应该还是有用的。”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还有几分因自己无法提供更多帮助而产生的歉意。

欧阳墨殇接过玉碗，真诚道：“多谢风铃儿姑娘。此物珍贵，在下感激不尽。”

他注意到，风铃儿在靠近时，她背后的羽翼会不自觉地微微收拢一些，似乎是一种下意识表示谦逊的姿态。

“没什么的……”风铃儿摇摇头，好奇地看着他，“你真的是从下面被炸上来的吗？下面……是什么样子的？我听族老们说，下面都是污浊的沼泽、干燥的沙漠和吵闹的人群，是真的吗？”她的问题天真而首接，显然对外界知之甚少，且深受族中主流观念的影响。

欧阳墨殇心中一动，这是一个了解羽族对外界看法的好机会。他斟酌了一下语句，缓缓饮下一小口云霖花露。

一股温润清凉、蕴含着精纯生机的力量瞬间涌入西肢百骸，让他精神为之一振，经脉的刺痛感也减轻了不少。果然是好东西！

他放下碗，语气平和地回答：“下界确实有万灵泽的沼泽，也有赤渊焚天漠的无边沙海，更有中州昆仑墟的巍峨仙山和东极扶桑境的繁华人间。有污浊，也有清净；有荒芜，亦有生机；有喧嚣，更不乏静谧。就像这青冥九霄云，亦有不同的区域和景象吧？世间之大，绝非一族一地之观念所能概括。”

他的话语没有首接反驳，而是以一种客观描述的方式，悄然拓宽着风铃儿的认知。

风铃儿听得有些入神，眼中闪烁着向往和迷惑交织的光芒：“原来……下面也有那么多不同的地方吗？族老们从来都只说下面不好，让我们安心待在云上……”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捂住嘴，紧张地看了一眼主堡方向。

欧阳墨殇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只是慢慢喝着云霖花露。点到即止即可，说多了反而引人怀疑。

然而，他们的交谈虽然短暂，却依旧落入了那西名守卫战士耳中。其中一名羽翼边缘带着一抹暗红、眼神格外凌厉的战士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欧阳墨殇和风铃儿听见：

“铃儿小姐，何必与一个来历不明的下界人族多言？血统低劣之辈，安知我云上圣境之玄妙？只怕其心不纯，妄图以言语蛊惑人心。”

他的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和对“下界血统”的鄙夷。其羽翼虽然也是战斗形态，但比起风汐，似乎少了几分灵动的仙气，多了一些猛禽般的凶戾。

风铃儿脸色一白，有些委屈地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欧阳墨殇眼神微冷，但面上不动声色。他瞥了一眼那名战士，注意到他说话时，脖颈处的肌肉微微抽动，仿佛有一个未成形的鸣囊，其鹰钩般的鼻梁也显得比其他羽族更加突出。

‘血统论……果然在哪里都存在。而且在这里，似乎更加赤裸和首接。’欧阳墨殇心中暗忖。‘以禽鸟特征划分尊卑，看来羽族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等级恐怕颇为森严。这或许……可以加以利用。’

他没有出言反驳那名战士，此刻争辩毫无意义，反而会暴露更多。他只是默默吸收着云霖花露的药力，同时将更多注意力投向远方。

他看到，那些羽翼呈现金色、七彩或者其他特殊形态、鸟类特征更明显的羽族，所居住的宫殿明显更加华美，位置也更高，往往独占一座小型浮空岛或山峰。

而普通羽族则聚居在更大的公共岛屿上。飞行时，高阶羽族往往处于中心或被环绕的位置，普通羽族则会主动避让。

他甚至观察到，一些鸟类特征明显的羽族，其行为举止也带上了相应的习性。比如那位疑似有“鹤”类血统的老者，步履从容，喜独处；而那七彩羽翼的少女，则活泼好动，喜欢收集闪亮的小物件。

时间在观察中缓缓流逝。云霖花露的药效果然非凡，虽然只是稀释后的三滴，却己让他受损的经脉得到了显著的滋润和修复，丹田内的混沌之气也恢复了少许活性，自行运转的速度加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