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黑袍人的声音平静下来,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兴奋,失败,同样是宝贵的数据。就像上次‘扶桑大劫’那次行动,我们虽然失败了,若不是那只怪鸟突然出现,也折了洛东亭那个自以为是,差点打乱全盘计划的废物……但收集到的信息,同样推动了我们的研究不是吗?
他顿了顿,看着老三:这次你的失败,或许只是某个关键数据出现了偏差,或者出现了像猰貐这样的意外变量。分析它,理解它,下一次,我们便能做得更好。我们的使命,从未改变——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狂热而虔诚:——那就是向灵山那五个故步自封的老家伙证明!人类,凭借自身的智慧与探索,同样可以突破生命的极限,触摸乃至掌握创世的神力!成为如同传说中女娲那般,造化万物、执掌乾坤的——神明!
老三在同伴的安抚和疗伤下,气息稍微平稳了一些,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二哥。但我需要先疗伤……这次……伤及了根本……
去吧。被称作二哥的黑袍人挥了挥手,秘境里的资源随你取用。尽快恢复,我们的‘真理之路’,不能耽搁太久。
老三不再多言,挣扎着起身,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向着秘境深处飞去。
二哥独自站在原地,黑袍下的目光闪烁着计算与思索的光芒,低声自语:猰貐……神秘的容器少女……还有那个能引起容器反应的小子……南荒的水,越来越有意思了……
……
玉悬山,巍峨昆仑脚下。
巨大的山门矗立在云雾之间,古朴而威严。一队狼狈不堪,人人带伤的身影,正垂头丧气地,一步一步踏上那通往山门的漫长青石阶梯。
正是天璇子、白子皓、南宫柔、林符以及幸存下来的玉悬山弟子和洛国皇子们。
气氛压抑得如同铅块。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偶尔压抑的咳嗽声、呻吟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悲伤、以及劫后余生的茫然。
去时意气风发,归时却如同残兵败将,还失去了那么多同门,甚至连欧阳墨殇也……
白子皓脸色依旧苍白,胸前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他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挫败与自责。
林符沉默地跟在后面,眼神冰冷,握着剑柄的手从未松开。几位皇子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沉默不语。
而队伍中,最令人心碎的,无疑是南宫柔。
她依旧穿着那身沾染了尘土和暗红血迹的鹅黄色衣裙,原本灵动的发髻早己散乱,几缕青丝无力地垂落在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颊旁。
她眼神空洞,瞳孔仿佛失去了焦距,如同两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她就那样机械地、一步一步地向上走着,仿佛一具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外界的一切声音、景象,似乎都无法再传入她的感知。她的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道决然冲出飞云梭、消失在毁灭光海中的背影。巨大的悲伤和空洞吞噬了她,让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然而,就在她的脚踏上某一级青石阶梯的瞬间——
毫无征兆地!
她的心脏,猛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仿佛有一根早己断裂、冰冷己久的弦,在灵魂深处被猛地重新拨动!
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无比温暖的联系感,如同寒冬过后破土而出的第一株嫩芽,顽强地、清晰地,从她那片死寂的心湖深处,骤然涌现!
“!”
南宫柔猛地停下了脚步!
空洞死寂的眼眸骤然睁大,瞳孔之中,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弱的光彩,如同星火般骤然亮起!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那种感觉……那种联系……是……是他?!
墨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