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九曲竹帘斜切过下颌线,倒映着廊外满树初绽的梨霜。
银线滚边的玄色鹤氅惊起流云纹,襟口露出的中衣领缘绣着青竹暗纹,恰与腰间墨玉螭纹带扣相映。
指节叩在鎏金乌木桌子上泛起冷白釉色,手背淡青脉络顺着修长指骨延伸,仿佛握住了云梦城外某段溶溶月色。
忽有雀儿掠过飞檐,金丝楠木檐铃震颤的碎光落进眼尾,那点漆瞳仁便漾起寒潭星坠般的涟漪。
这真的是我吗?还以为会毁容呢,这连半点痕迹都没有啊。欧阳墨殇左看右看,没想到自己的古代贵公子的打扮还意外的帅。
跟原先的我长的基本一模一样啊。手指着那没有一丝瑕疵的脸庞,好像女娲亲手细细刻画的艺术品。
欧阳墨殇臭美般地看着自己,首到侍女来了少爷,老爷让您去一趟书房。
听到侍女的声音传来,欧阳墨殇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久久不曾活动的关节咔咔作响,随后朝赶来等候回复的侍女比了一个手势。
OK,我马上去
侍女原本低着的头突然抬起,脸色变得有些不解少爷,OK是何物?还有您的那个手势是何意啊,恕奴婢有些愚笨,看不懂您想要表达的意思。
呃……没别的,就是知道的意思,行你先下去忙吧,我这就过去。
不需要奴婢带少爷您过去吗?
不用不用,我溜达溜达就过去了,两个月没下床,路都有点不会走了。
是,那奴婢就先告退。
出了门后才抬起头露出水般的淡红少爷好帅!!!兀自的小声嘀咕道。
整理了一下衣装便根据记忆中的宅子布局往书房走去。也不知道是原身真的很蠢,还是这次脑袋真的从山崖摔下来摔傻了,连自己家镇国公府的路线都记不清了。
欧阳墨殇有些无奈,扶额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让那小丫鬟带我去了,这下子真的是溜达了。
春日的阳光攀过五福捧寿纹花窗,将雕花棂格拓成细金蛛网,一格一格漫过青砖地。
湘妃竹帘卷到七分处,漏进的光束里浮尘缓旋,恰似有人将前夜捣碎的棠梨花瓣撒进了琥珀色的陈酿。
看着这一路上的景色,欧阳墨殇感慨:这在地球那不得是花钱才能看到的东西啊。手指轻轻拂过墙壁,由于经常有人修缮,所以墙上并没有岁月的刻刀所雕琢的痕迹。
眼眸轻转时突然被光闪了一下,缓过神来一片池塘映入眼帘:原来是一片池塘啊,我当是什么呢吓我一跳,嘶~不过我记得,好像这里离书房不是多远了吧。还真让我误打误撞找到了。
正厅门扉半启,光潮涌过门槛时被裁成扇形,漫过青砖接缝处的苍苔便染上三分翠色。
天井中央的青瓷鱼缸盛满粼粼碎金,红鳞一闪,晃得北面白墙上游走的梅枝影也跟着战栗起来。
穿堂风过,左厢房檐角铜铃叮咚震颤,将光斑摇碎成满地跳珠,有几粒蹦上中堂悬挂的《松鹤延年图》,惊醒了宣纸上沉睡千年的丹砂鹤顶。
欧阳朔海正襟危坐,看着手中的帛书,案上一旁还放着一些竹简。这个样子很符合军营的那种大帐里的风格。
欧阳墨殇穿过屋子外的小院儿,迈进书房向欧阳朔海走来。
父亲,您叫我?
正看着帛书的欧阳朔海听到欧阳墨殇的声音后,放下了帛书,扶案起身道:来啦殇儿,坐下吧,为父和你说说话。
拉着欧阳墨殇往一旁的椅子坐下,管家这时端上来了一壶热茶,为两人放好茶杯沏茶。
老张啊,你先去忙你的,没事儿,我和儿子讲讲话。
应该的,这本来就是我的份内工作,那少爷,老爷您先聊着,外面我吩咐人候着,有需要首接招呼他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