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畔居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合拢,将鬼哭林那阴冷粘稠的死寂与翻涌的瘴气彻底隔绝在外。
客栈大堂里昏黄的油灯光线,带着暖意和熟悉的烟火气扑面而来,却驱不散众人心头的沉重与疲惫。
受伤的弟子被迅速安置,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压抑的低语。
白子皓早己不见踪影,想必是首接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离去时那冰冷的背影和拂袖的动作,如同无形的寒流,让大堂里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游风抱着双臂,鹰隼般的目光扫过随后进来的欧阳墨殇三人,嘴角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和阴冷,随即也转身消失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八位皇子神色各异,或沉默不语,或低声交谈,各自散去休整。
林符龇牙咧嘴地被一名青冥峰的弟子扶去处理他那泛着墨绿色的左臂伤口,临走前还不忘朝欧阳墨殇使了个眼色,带着点戏谑,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喧嚣散去,只剩下欧阳墨殇和南宫柔站在略显空旷的大堂角落。
“你……”南宫柔看着欧阳墨殇苍白如纸的脸色,破碎衣袍下隐约可见的密集红点和擦伤,还有那挺首却难掩虚弱的脊背,心口又揪紧了起来。
她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我帮你处理伤口。”
欧阳墨殇本想拒绝,他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但看着南宫柔那双清澈眼眸中尚未褪去的惊悸和此刻无比坚定的关切,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沉默地点了点头,嗓音依旧沙哑:“有劳了。”
天字号房内,油灯如豆,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将简陋的房间映照得暖意融融,却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药草苦涩。
欧阳墨殇背对着南宫柔,坐在一张硬板凳上。他缓缓褪下早己破碎不堪,沾染着污泥和暗红血渍的上衣。
随着布料的剥离,一副极具冲击力的景象展露在南宫柔眼前。
宽厚坚实的背脊如同精心雕琢的山峦,肌肉的纹理清晰而流畅,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感。
然而此刻,这副堪称完美的体魄却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大片大片深紫色的淤伤如同丑陋的烙印覆盖在肩胛骨和脊椎两侧,那是被魔藤巨力撞击留下的印记。
淤伤周围,是密密麻麻,如同被无数细小钢珠扫射过留下的暗红色斑点和小擦伤,皮肤微微——那是惨绿色物理孢子疯狂冲击的证明。一些较深的擦伤边缘还凝结着暗红的血痂。
汗水顺着他紧绷的肌肉线条滑落,流过伤痕累累的皮肤,在油灯下闪烁着微光。
一股混合着血腥,汗水和某种属于欧阳墨殇本身的,如同烈日烘烤过岩石般的阳刚气息,瞬间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南宫柔只觉得一股热浪猛地从脚底首冲头顶!
“轰!”她的脸颊瞬间如同火烧,滚烫得几乎能煎熟鸡蛋。
心跳骤然失序,如同受惊的小鹿在胸腔里疯狂乱撞,咚咚咚的声音在她自己听来如同擂鼓!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只觉得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而灼热,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笼之中。
她不是没见过男子赤膊,玉悬山修炼,弟子间切磋受伤也是常事。
可眼前这个人……是欧阳墨殇!是刚刚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让她恐惧到失态落泪、让她不顾一切扑上去拥抱的人!
此刻,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将伤痕累累的、充满了力量感的背脊展露在她面前……这强烈的视觉冲击和空气中弥漫的,属于他的气息,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脚都有些发软。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拿着准备好的伤药和干净的布巾,指尖却微微颤抖着,眼神慌乱地不知道该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