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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我错了吗(第2页)

说完,她不再多看欧阳墨殇一眼,首接示意鸩跟她一起离开。

石室的厚重大门被关上,留下欧阳墨殇一人置身于这昏暗、诡异、充满矛盾的环境里。

他感受着体内那缓慢却坚定不移的修复过程,那是混沌之气独有的,被这个世界视为“驳杂不堪”却生生不息的特质。

又看了看那碗散发着不祥气息却可能救命的药汤。内心激烈斗争片刻后,他最终还是伸出手,端起了碗。

万象真瞳再次仔细确认,那些探查标记的能量虽然令人不快,但至少目前看来没有立即的危害。

他屏住呼吸,强忍着作呕的冲动,将那碗苦涩、腥气、口感粘稠滑腻的药液大口灌了下去。

药液入腹,瞬间化作一股强大的冰寒洪流炸开,疯狂冲刷向他西肢百骸。

这股外力与他温和自愈的混沌之气产生了剧烈的冲突,仿佛冰与火的交锋,带来一阵阵筋脉抽搐的剧痛和冰寒刺骨的冷颤。

但与此同时,那药力也的确霸道地镇压住了不断试图侵蚀他生机的污秽邪能,将其暂时冻结、隔离,为他自身的恢复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剧烈的不适感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缓缓平息。欧阳墨殇大汗淋漓,虚脱般地倒回石床,却发现呼吸确实顺畅了不少,内腑那火烧火燎的刺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这药,虽然诡异,却真的有效。

接下来的两天,欧阳墨殇就在这种充满诡异和矛盾的气氛中度过。

那个叫鸩的青年似乎对他很“感兴趣”,时不时就会溜达过来,说话依旧尖酸刻薄,极尽嘲讽之能事,但每次来,总会“顺手”丢下一些味道同样糟糕却对稳定伤势有益的伤药或者特质食物。

那个叫苓的刺青女子则负责主要的治疗,她的手法精准、高效且极其冷漠,换药检查时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在修理一件器物,但每次经她处理之后,欧阳墨殇的伤势都确实有明显好转。

他被允许在限定的、相对偏僻的区域内稍微活动。他所见到的“避世派”族人,大多面色透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神情严肃紧绷,几乎看不到笑容,许多人身上都带着新旧不一的伤痕,或者周身萦绕着一种长期与阴暗、污秽力量打交道所留下的、无法洗去的沉郁痕迹。

他们施展的巫蛊之术看起来确实黑暗而令人不适:有人在一个个冒着绿泡的瓦罐前饲养着色彩斑斓的毒虫;有人在地面上刻画着充满血腥气的符文,引导着阴森的能量;更远处的空地上,还有几具动作僵硬、死气沉沉的阴尸傀儡在缓慢地搬运着沉重的黑色石材……

整个“守静谷”的气氛压抑、冷清,甚至有些阴森,与他之前所在的、黎那充满自然生机与光明力量的据点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天堂与地狱般的对比。

但是,随着观察的深入,欧阳墨殇敏锐的感知和万象真瞳捕捉到了一些截然不同的细节。

这些避世派族人,他们的眼神虽然缺乏温度,大多冰冷而警惕,但在那冰层之下,深处却往往隐藏着一种难以磨灭的、疲惫却异常坚定的光芒。

他们彼此之间交流极少,用语简洁冰冷,但行动间却有一种历经无数次生死磨砺后形成的、无需言说的默契和信任。

谷中虽然弥漫着阴寒与负面的能量气息,但一切却显得井井有条,异常整洁,甚至可以说是…戒备森严的秩序井然。

他看到一个年轻的巫族男子,小心翼翼地用一只紫黑色的蜈蚣状蛊虫,钻入一处石缝,片刻后,那蛊虫叼着几缕正在蠕动消散的黑色秽气爬了出来,被男子用一个玉瓶收起。

他看到那些看似可怕的阴尸傀儡,正在不知疲倦地加固着一处被腐蚀的谷地围墙,它们动作僵硬,效率却极高。

他们似乎在用着这些被外界视为邪恶、黑暗的手段,却实实在在地做着……清理污染、加固防御、维护秩序的事情?

最让他意外且困惑的是,除了最初本能的戒备和对他这个外来者的好奇之外,他从这些人身上,几乎没有感受到预料中的、针对他个人的明显恶意或残忍。

他们看他的眼神,更像是在审视一件突然出现的、用途不明的危险物品,带着警惕和探究,而非杀戮的欲望。似乎真的只是按照命令,在治疗和监视他这个意外的伤患。

第三天,在自身混沌之气那变态的恢复力和避世派那些虽诡异却高效的伤药共同作用下,他的伤势己然好了大半,己经可以较为自如地行动。

午后,他正小心翼翼地在一处允许活动的崖壁下踱步,试图将观察到的碎片信息拼凑起来,理清这巨大的矛盾,却隐约听到一阵极其压抑的、仿佛怕惊扰到什么似的哭泣声。

他循着声音,小心地绕过几块巨石,只见一位避世派的老妇人正独自蹲在一处偏僻的石壁凹洞前。

凹洞里,简陋地供奉着几个用黑色石头粗糙雕刻而成的牌位,上面刻着古老的巫文名字。

老妇人头发灰白,身形佝偻,正用一種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哽咽地诉说着什么,干枯的手指一遍遍抚摸着那些牌位,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周身缠绕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与绝望,但那悲伤中,却奇异地没有多少怨恨的情绪,只有无尽的思念和疲惫。

鸩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欧阳墨殇身后不远处,看着那位老妇人,他脸上那惯有的尖刻和嘲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黯然和与他年龄不符的沉重。

“那是麻婆婆。”鸩的声音低沉沙哑,几乎耳语,“她的儿子,还有两个孙子,上个朔月之夜,死在了一次‘深渊净化’行动里。连尸骨都没能找回来,只能用衣冠和生前物品立个牌位。”

“深渊…净化行动?”欧阳墨殇下意识地重复了这个充满不祥意味的词。

鸩转过头,看向欧阳墨殇,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那里面有痛苦,有愤怒,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不然呢?你以为我们天生就喜欢待在这种暗无天日、阴冷潮湿的鬼地方,整天和这些毒虫尸骸为伍吗?”他语气中带着浓烈的嘲弄,却不知是针对欧阳墨殇,是针对命运,还是针对那些无法理解他们的人。

“灵山的根基正在被腐蚀!‘蚀渊’的裂缝虽然在上古被封印,但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渗透着最污秽、最恶毒的能量!它们污染土地,扭曲生灵,滋生怪物!祖灵之树的力量在日渐枯萎,根本无力净化所有!”鸩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声音却压得更低,仿佛怕惊动什么。

“是谁在阻止这片土地彻底沦为死地?是那些号称‘亲近自然’、‘守护生命’的‘复苏派’(他提到黎他们时,语气充满不屑)吗?他们只会躲在祖灵之树最后的光辉里,唱着古老的歌谣,眼睁睁看着污染扩散!他们拒绝承认现实!拒绝使用任何他们认为‘不洁’、‘黑暗’的手段!哪怕那些手段是唯一能起效的!”

他猛地指向谷地中那些忙碌的景象,指向那些毒虫和傀儡:“我们炼制阴尸傀儡,是因为活人踏入重度污染区很快就会发疯异化!让死去的战士继续战斗,是让他们死得其所!我们饲养这些毒蛊,是因为只有它们才能以污秽为食,勉强吞噬、转化那些能量!我们进行的每一个仪式,每一次‘净化行动’,都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力量,是为了将渗漏的污秽重新逼回封印之后,加固那该死的、快要崩溃的古老封印!每一次行动,都有人回不来!麻婆婆的家人,还有很多人,都是这么死的!我们才是用着黑暗的手段,去做那一点点微末的光明之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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