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压上温热的柔软,沈雾没跟人接过吻,只凭借着本能,不算用力地含住对方的唇。他双手扣住顾一白的双肩,是一个禁锢的,不易挣脱的姿势。
他将人抵在角落,单膝跪在地上,捧着对方的脸,很虔诚地同他接吻。舌头的触感湿热,大抵是作为男人与生俱来的技能,沈雾很快便试探着去舔顾一白的唇。
顾一白像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傻了,身子僵硬得要命,没有想象中的挣扎,沈雾就变本加厉,非常顺水推舟地探入对方的口腔,堪称强硬地与顾一白的舌尖交汇。
“放松点。”沈雾松开些力气,他声音粘腻,含糊不清地喘着气:“把嘴张开。”
顾一白失焦的眼神才回过神似的,倏地凝起。他看向沈雾,尚未来得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脑袋就被对方用手扣住,强硬地带了过去。
甚至没有留出喘气的功夫,因为沈雾不想听到顾一白再用这张嘴,说出那些违心的难听话。他紧紧抓着对方的手腕,鼻间被那股清甜的茉莉花香填满,让他不可控地沉溺其中。
直到口腔感受到血腥的咸味,沈雾才从这阵奇怪的悸动之中回过神来。他喘了口气,“嘶”了一声,别过头去。
顾一白这才挣开他的限制,抬手,用力拂去双唇沾染的湿润。只是那触感像是如影随形,怎么也擦不干净。慌乱一时间占据他的大脑,他只得虚张声势地昂起头:“沈雾!”
这声名字叫得愤怒,像极了气急败坏。换做从前,沈雾当然不会干出这么出格的事。但今时不同往日,沈雾抬手,抹去自己唇角被咬出的血迹,笑笑,语调平稳:“在。”
又是这样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顾一白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他说得咬牙切齿:“你在干什么。”
沈雾丝毫不躲,反而身子朝前靠了靠,直直看着顾一白,弯着眼睛笑:“亲你。”
他歪了歪脑袋,这个动作,其实是顾一白思考时的动作。现在被沈雾刻意学了去,还故意在他面前表演:“你感觉不到吗?”
“咬人挺疼的,也不属狗啊。”沈雾舔了舔自己的伤口,轻声嘟囔。
将顾一白表现出的抗拒尽数忽略,那股子理所当然的劲,就算在从前,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顾一白都没在沈雾身上见过。
想到此,顾一白的眼神就又变了变。
他拧着眉头,往身后的墙角继续挪:“你不是沈雾。你是谁?”
沈雾万年不变的温和笑意略僵,他嘴角动了动,刚才被咬破的地方更疼了,“我就是沈雾。”
他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反问:“怎么,亲了就不认账?”
情场小白哪里见过这样的无赖,顾一白眉头紧蹙,一本正经地反驳:“是你亲的我,要认账的人不是我。”
“我没说我不认账。”沈雾收起那只跪下去的腿,双臂搭在膝盖上,改为蹲着的姿势。他收起笑容,双眸也带上认真的神色,和顾一白相平视:“……我爱你,我很乐意认账。”
风轻云淡地抛出这么一句平地惊雷,顾一白的脑子根本转不过来。他不明白,就在上一分钟,他们还在毫不退让地争吵。那时候的顾一白,以为自己和沈雾大概再也没法拥有一个好的结局——
哪里能想到,好好说话的机会马上就来。顾一白所有的防备都失去效果,因为沈雾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我想跟你谈恋爱,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去国外结婚。”
“这些话我想说很久了,顾一白。”沈雾语速很快,但字字清晰,撞进顾一白的耳膜,惹得他耳朵生疼,以为自己是患上车祸的后遗症,所以才生出幻听来。
可沈雾没打算给他反应的时间,他毫无准备,这些话却脱口而出。何止顾一白难以预料,连他自己都是在说出口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在说些什么。既然开了头,那就索性说下去。
沈雾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他很少拥有什么,所以从小便明白,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努力争取的道理。
“如果你觉得爱这个字眼太过沉重,那我可以换一个说法。”沈雾喉头滚动,他话音掷地有声:“我喜欢你,很久很久。”
“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是吗?”
这话顾一白接不上,他张张唇,话音卡在喉咙里,活像个哑炮。
沈雾都是在说些什么!?顾一白的手??扭在一起,他沉默不语,耳尖和脸颊却可疑地红了。见状,沈雾也不恼。没有什么比心意相通更加让人心神愉悦,对于沈雾来说,顾一白的感情就是能够治愈一切的神丹妙药。
他很有耐心,朝顾一白又挪了一步:“那你讨厌我吗?”
这样的语气,让顾一白生出一种,自己被当小孩哄的错觉。
他抬起眼,眼神古怪。所幸这一次,顾一白还是配合地选择回答:“不。”
沈雾眼神就亮了亮,他还想张口,只是顾一白耐心告罄,理智回笼,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你在说些什么?沈雾。”
他上下打量,视线将沈雾从头看到脚。的确,这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时刻,两个人都太过于狼狈,病的病,伤的伤,和浪漫没有半点相关。
天时地利人和,一个要素都不沾边。
沈雾:“我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不假思索,固执地陈述。情感压抑得太久,即便丢失了这其中这么多年的记忆,尘封的爱也依旧充盈着,沸腾在血液里:“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很清醒。没有被车撞傻,也没有拿你开玩笑。”
“你认识我才多久?”比起温情的诉说,顾一白还是更习惯于冷漠的不屑。他扯了下嘴角,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毫不在意:“这样就要死要活,我看起来很像傻子么。”
哦。顾一白还以为自己是那个穿书进来的沈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