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还扬言再也不要跟对方一起住的人,此刻眉眼间安静且放松,毫无半点防备之意,双颊因连日来好吃好喝地伺候,终于养出了一点肉,并不臃肿难看,反倒令他的脸蛋线条看上去更加圆润流畅,像刚醒好的白面。
被子盖在他身上,仍有一截肩膀露在外边,睡衣领口微微松散,露着一小片白皙的锁骨和脖颈。
闻翟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蛋以示惩罚,失笑地想,还真是梦里梦外都败给了他。
江听雨似乎有点烦他,动了动弯下脖子躲他,将脸埋进被子底下,只留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在外面,翘着几根倔强的叛逆者。
没了可触碰的对象,须臾,闻翟收回手,同时小心翼翼地将手臂从江听雨那里抽出,给人掖实被子,下床去了一趟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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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两人意料的是,闻翟后半夜真的烧了起来,体表温度迅速升高,到了江听雨都感到烫的程度。
半梦半醒间,江听雨还感到胸口闷闷的,好像压了一块巨石,不太舒服地往旁边挪了挪,企图逃脱那又闷又热的感觉获得轻松。
然而后面的滚烫很快追了上来,将他重新圈入束缚之中。
江听雨实在喘不过气了,睁眼醒来,就见自己躺在闻翟怀里,对方抱他抱得很紧,生怕他跑掉似的。
江听雨连转身都没法办到,只能侧过头,看到闻翟的半边脸和挺拔的鼻子,视线很受限。
“闻翟?”叫第一次时,对方久久没应,江听雨察觉到了不对劲。
第二次,终于传来一声“嗯”,鼻音很重,好似有一团棉花堵住了鼻腔,只能勉强挤出声。
江听雨费了一番力气,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再看床上的闻翟,那张原本冷峻硬朗的脸庞褪去昔日的疏离感,烧得通红,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呼吸急促而沉重,嘴唇很干,多了几分病态的脆弱。
“让你昨晚上不肯吃药。”江听雨语气埋怨地说,看在闻翟过去给他做饭吃的份上,没有真的撒手不管他,允许他暂时留在自己家里养病。
谁料闻翟这一病,就一连病了三天。
闻翟总是穿着江听雨的睡衣也不合适,江城这段时间下雨,湿气重,晒在外面的衣服需要两三天才能完全干透,江听雨自己都快不够穿了。
而且他这里也没有多余的洗簌用品和贴身衣物,闻翟还是个重度洁癖,肯定不会想和他共用的。
江听雨拿着忘记归还的门禁卡,先回了一趟他跟闻翟之前的家。
闻翟帮他录入的指纹密码尚未清除,还能正常使用。推开门,屋内的程设其实和江听雨搬出去前没有太大变化,最明显之处也就客厅少了一个装着甲鱼的水缸。
他到厨房撕了一条垃圾袋打开,开始打包闻翟需要用到的东西,拎着出门时,凑巧又遇上了那名热心邻居。
对方的视线落在江听雨手里的垃圾袋上,心里念着那天的事,下意识脱口而出:“又要去扔情趣啊?”
发现不小心嘴瓢说错话,连忙改口:“呃,扔垃圾啊?”
江听雨点头又摇头:“不是垃圾。”
“闻翟他现在躺在床上不方便动身,所以我过来帮忙拿一下他的洗漱用品。”
躺在床上不方便动身?那不就是下不了床的意思,邻居惊诧地想,这两人居然做得这么狠吗?
等等,为什么先不行的会是看起来最身强力壮那个?
……原来江听雨才是上面的!?
果然,人不可貌相。
被冠上“不行”头衔的闻翟毫不知情,正病恹恹地躺在充满香气的床上,体温在40℃的边缘疯狂试探。
他这个学期的课程已经全部结束了,只需要等最后的期末考试就行,这几天不用再去上课,也省了他向辅导员和老师请假的流程。
江听雨扛着打包好的东西回到新住处,途径包子店,闻到香味停下来,和老板说要四个包子。
老板问他要什么馅儿的,他想了想,生病的人最需要给身体补充营养了,于是非常奢侈地要了两个肉包,两个莲蓉包。
江听雨从小到大没照顾过人,这方面的知识匮乏得像个法外狂徒,用了不少剑走偏锋且封建迷信的法子给闻翟治病,包括但不限于咒语疗法、露水馒头、放血祛毒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