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指尖捻着剑穗,耳垂上的珍珠坠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映得冰肌玉骨吹弹可破的脸颊愈发绯红。
案几上博山炉青烟袅袅,龙涎香混着张少广袖口的松香,在狭小的空间里织成无形的网。
张少广倾身为师娘斟茶时,广袖扫过师娘垂落的丝绦,两人指尖同时触到青瓷盏沿。
茶水在杯中晃出细密涟漪,叮咚轻响惊得师娘收回手指,睫毛微颤。
窗外雨打芭蕉的节奏忽然乱了,檐角铜铃叮当作响,倒像是撞碎了满室凝滞的清气。
红木榻上绣着并蒂莲的软垫微微凹陷,师娘往旁侧挪了半寸,裙裾却仍与张少广玄色衣摆交叠。
烛芯突然爆开一朵灯花,火星溅在鲛绡帐上,映出两个交叠的影子在壁纸上轻轻摇晃。
蝉鸣声透过雕花窗棂漫进来,却掩不住刻意放缓的呼吸声,如同春溪融雪,悄无声息。
师娘极少与男子如此接近,更何况深夜于男子寝卧内,这暧昧缱绻的氛围让师娘感到不适。
“弟妹,只有大哥的寝卧无人敢进,不会有弟子来巡夜。”
“嗯。”
“弟妹,你怎么会在兖州?”
“路过。”
“哦,路过。哦,你把苟雄杀了之后就一直还住在天雪阁吧?”
“…没有”
“没有?哦,是把苟雄杀了之后没有一直住在天雪阁吧,下山多走走也好。”
“不是”
“什么不是呀?”
“我…我没有杀苟雄。”
“哦。没杀就没杀吧。你路过兖州这是准备去哪?”
“去…去凉州。”师娘不忍心骗他。
“去凉州做什么?还要去杀苟雄吗?”
“不是…”
“那是去做什么?”
“张大哥,凝霜…我已经嫁给苟雄了。”师娘看出来张少广一直在自我欺骗,她不愿张少广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中,索性直接戳破了。
“弟妹,你说笑呢。你怎么会嫁给那个淫贼恶棍渣滓呢?你别拿大哥开玩笑了。”张少广哈哈地笑道,任谁都看出这是自我的苦涩嘲笑。
“张大哥,是真的,他现在是我的…相公。”师娘听见张少广几乎带着哭腔的笑声,也苦涩地说道。
张少广双眼瞪着,全身仿佛被点穴一般,愣了好一会,好一会,眼眶中已有丝丝泪水,轻声问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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