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脚油门踩到底。
吉普车的引擎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车轮在泥地上刨出两个深坑,卷起漫天黄尘,朝着出村的路狂奔而去。
身后那几个兵痞的惨叫和咒骂,迅速被风和引擎声吞没,最后只剩下一团遮天蔽日的尘土,算是留给他们的告别礼。
车在崎岖的土路上颠簸着,车厢里,散发着愉快的气氛。
几人还停留在那几个兵痞被马蜂蛰的画面。
林德信和张淑云靠在后座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他们看看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又看看前面开车的女婿,眼神里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惊奇。
林德信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看着陈文稳健的背影,那个曾经在他眼里老实巴交,甚至有些窝囊的年轻人,此刻却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将所有的风雨都挡在了身后。
他想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马蜂窝,这熟练的车技……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问了又如何?他只知道,这个女婿,一次又一次地将他们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这就够了。
林婉茹没有她父母那么多的杂念。
她一上车,就紧紧抓着车门上方的扶手,身体因为紧张而绷得笔首。
此刻,她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陈文。
晨光透过挡风玻璃,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他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平静如水,仿佛刚才的巧取,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这个男人,总能在绝望的境地里,创造出奇迹。
林婉茹的心跳得飞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荡。
她忽然觉得,只要能这样坐在他身边,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坐稳了。”
陈文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句。
“嗯!”
林婉茹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雀跃。
她松开紧抓着抓紧车窗的手,身体微微放松,靠在椅背上。
陈文也难得轻松,一边开车一边哼着小调。
吉普车驶过村庄,没有停留,沿着土路一路向南。
阳光正好,前路漫漫,但车里的西个人,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