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撕碎的纸屑在空中飞舞,慢悠悠地飘落。
白发老者浑身僵硬,手里还保持着递出契约的姿势,可契约己经没了。
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叔,您老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那个自称侄子的疤脸青年,把手里剩下的碎纸屑随手一扬,用一种教训晚辈的口吻说道。
“这么大个院子,租给外人多不划算。我跟您说了多少次了,我正好缺个地方放货,您这儿最合适不过。”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首斜着,瞟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陈文,那副神情,就像在看一只闯进自家地盘的野狗。
陈文脸上的轻松惬意,在院门被踹开的那一刻,就己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没有说话,眉头微微皱起。
他静静地站着,看着这出闹剧。
可那份安宁被打破的烦躁,正在他心底缓缓积聚,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
疤脸青年见陈文不吭声,以为他被这阵仗吓傻了,嘴角的讥笑更浓。
他向前走了两步,用下巴指了指陈文。
“小子,外地来的吧?”
“没听懂我彪哥的话?这院子,我看上了,不租了。”
“识相的,赶紧滚蛋。你刚才掏出来的那些钱,就当是孝敬我们兄弟们的茶水钱了。”
他身后的几个混混发出一阵哄笑,摩拳擦掌,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隐隐将陈文和老者堵在了院子中央。
房东老人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他脸色惨白,连忙对陈文摆手。
“客官,客官,您快走吧!这房子……我们不租了,不租了!钱我退给您!”
他哆哆嗦嗦地想从怀里掏出陈文刚才给的袁大头。
“退什么退!”
疤脸青年一把按住老人的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老东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滚回屋里去!”
老人被他一推,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脸上血色尽褪,只能绝望地看着陈文。
陈文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抬起头,迎上疤脸青年的视线。
他淡淡地开口。
“你的意思是,这院子,你抢了?”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疤脸青年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外地佬”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旋即恼羞成怒,脸上那道疤痕扭曲起来,显得更加狰狞。
“抢?说得真难听。”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向前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陈文的脸上。
“在湘城南城这一块,我王彪看上的东西,那就是我的!”
“我他妈再说最后一遍,滚!”
他身后一个身材高瘦的混混,见老大发话,立刻就想上来表现。
“小子,你他妈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