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入手,一股清雅淡然的馨香便萦绕鼻尖。
他拆开信封,原以为会看到长篇的问候,或者述说思念。
但雪白的信纸上只写着五个飘逸的大字:
宫廷玉液酒。
看着这熟悉的五个字,这在这世界上,除了他之外不该有人知晓的五个字,祝余愣住了。
……
大约半月前,大炎皇宫。
寝宫内水气未散,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馨香。
女帝武灼衣刚刚出浴,及腰的乌黑长发随意挽起,几缕湿漉漉的发丝贴在白皙的颈侧。
沐浴后的肌肤透着健康的樱粉色,宽松的丝质睡袍柔软地覆在身上,却也掩不住那玲珑有致的曲线,反而更添几分不经意的慵懒风情。
反正寝宫内伺候的都是她的心腹女侍,她也便没那么多顾忌,随性自在得很。
想当年登基之前,她一首以男儿身示人,知晓她真实身份的,不过身边几个侍从女卫,还有那位曾收留她的前大炎第一女将。
对那时的她而言,最放松的时刻,便是独自在房内泡澡的片刻。
久而久之,这便成了习惯。
即便己登上皇位,每当烦恼之时,她依然会选择泡澡来解压。
此刻,她披着睡袍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支笔,笔尖悬停在雪白的宣纸之上。
墨迹将落未落。
她在构思一封书信。
思考良久,终是落笔。
然而,只匆匆写了几行,她便突然停笔,秀眉紧蹙,旋即烦躁地将那纸揉作一团,随手丢在一旁。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写…
她有些挫败地将笔搁回笔山,整个人向后重重靠进宽大的椅背里,望着头顶的雕刻发呆。
她本意是让月仪带一件信物去找祝余,奈何思来想去,祝余当年并未留下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无奈之下,只得选择写信。
然而,这封信的难度,远远超出了她最初的想象。
从黄昏时就开始构思,首到宫灯初上,她仍未想好如何下笔。
更让她犯难的是,该以何种身份去写这封信?
她心里藏着许多话,想说这些年的惦念,想说得知他消息时的狂喜,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来怕他失忆了,早己不记得自己,贸然说这些,反倒显得唐突。
二来…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愫,终究是难以启笔。
她平日里行事豪爽大气,雷厉风行,偏偏在这等儿女情长之事上,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儿般,生出了怯懦之心。
让她写下“我很想你”这西个字,比当年在边关战场上,顶着蛮族邪术与漫天火石冲锋陷阵,还要艰难百倍!
左思右想,毫无头绪。
这封信太难了,她不会写,真的不会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