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在废墟里蜷缩了很久。
太阳升起又落下,她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圣境的力量在她残破的躯体内自行流转,缓慢地修复着那些足以致命的创伤。
骨骼在愈合,撕裂的内腑在修复,焦黑的皮肉下长出的新生组织。
这强大的自愈能力,这时却像一种残酷的刑罚。
它让她清醒地承受着那份蚀骨的痛苦,无法沉入昏迷寻求片刻的遗忘。
到了这种境界,连求死,都成了一种奢望。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更替,终于,在某个清晨,废墟中的人影动了动。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撑起身体。
布满血污和尘土的脸颊上,泪痕早己干涸,只留下灰败的印记。
她抬起己然完好如初的手臂,用力地擦了擦眼睛。
不能这样下去。
不能放任他们的家,变成一堆废墟。
祝余说了,他会回来的。
那她就等。
无论多久。
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
对她而言,时间己失去了意义。
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等待的力气。
她会守好这里,守好这个承载了他们所有过往的地方。
守到…他推开那扇门,重新回到她身边的那一天。
玄影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环顾着这片狼藉。
她开始重建。
像当年祝余带着懵懂的她,一点一点搭建起那个遮风挡雨的小窝一样。
她亲手清理废墟,挑选还能用的木料,伐来新的树木。
她回忆着他教她的每一个步骤:如何打牢地基,如何刨平木板,如何用榫卯结构让梁柱咬合得严丝合缝…
心智成熟的她,做起这些木工活信手拈来。
小木屋的框架重新立了起来,然后是墙壁,屋顶…篱笆也被一根根扶正、加固。
野草被仔细地清除,曾经的小径重新显露出来。
她没有使用灵气,而是在用双手,将记忆中的那个“家”,一砖一瓦地复原。
当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小院恢复了旧日的模样。
不,或许比旧日更加整洁,更加坚固了些。
玄影站在院中,看着熟悉的一切,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只有一片沉甸甸的空寂。
等待,并非易事。
时光在寂静中流淌,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她有时会坐在院中的老树下,望着山下的路,一坐就是一整天。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点点光斑,鸟雀在枝头鸣叫,山风带来草木的清香…
世界依旧运转,生机勃勃,却唯独少了那个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