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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藩篱之困 韬晦之计（第1页）

建文元年的三月末，春风裹着肃杀的寒气，将枯黄的落叶卷上北平城头。朱允炆削藩的旨意如阴霾般笼罩着各地藩王，应天府派来的密探如同跗骨之疽，潜伏在北平城的每一个角落。朱棣站在燕王府的箭楼上，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朝廷驿马，苍鹰般的眼眸微微眯起——他深知，以燕王府现有的力量，还不足以与朝廷正面抗衡，唯有装疯卖傻，虚与委蛇，方能争取时间积蓄力量。

借着世子妃假死，燕王朱棣让人将燕王府老小、以及重要图册、兵器等都转移到安全地方。接着便开启了他精湛的演技。当锦衣卫第二次踏入燕王府时，恰好碰到朱棣“犯病”。

朱允炆的钦差张昺、谢贵一跨进燕王府，便惊恐地看见平日里威严的朱棣赤着脚在院子里狂奔，头发凌乱，脸上沾满泥污，嘴里还唱着不成调的歌谣，整个人疯疯癫癫不成体统。

还有一次，他还赤着上身在泥地里打滚，身上缠着半截褪色的龙纹绸缎——那是故意扯坏的寿衣。见到二人踏入庭院，他突然鲤鱼打挺跃起，泥浆如雨点般洒落，却精准避开了不远处藏着兵器图谱的青砖。“饿！饿！”他嘶吼着扑向谢贵，枯槁的手指死死扣住对方腰间玉带，涎水浸透了谢贵的蟒袍下摆。张昺下意识抽出佩刀，却见朱棣突然在地，双眼翻白，嘴里吐出半截带血的舌头——竟是用羊血染红的猪舌。张昺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怀疑，却也被这逼真的场景迷惑。

之后，随着削藩之势愈演愈烈，朱棣的“疯病”也愈发严重。盛夏时节，毒辣的日头将青石板晒得发烫，蝉鸣震得人耳膜生疼。朱棣却裹着三床厚厚的棉被，蜷缩在王府穿堂风最盛的过道中。他的嘴唇冻得发紫，浑身剧烈颤抖，牙齿碰撞发出哒哒声响：“冷。。。冷煞本王！”侍女端来的热汤泼在他身上，他却浑然不觉，眼神呆滞地望着虚空，涎水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在棉被上晕开深色的痕迹。而当夜幕降临时，他又会突然暴起，手持烧火棍在王府中横冲首撞。烛火被他掀翻，火舌瞬间舔舐帷幔，朱高煦带着侍卫好不容易将他制服，他却仍在嘶吼：“反了！反了！杀尽奸佞！”火光映照下，他脸上的灰与汗混作一团，活像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当朝廷派来监视的官员张昺、谢贵再次前来探视，王府的铜锁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光。朱棣斜倚在满地狼藉的书房里，头发油腻打结，身上散发着酸臭。他流着口水，跌跌撞撞地扑向二人，指甲缝里还嵌着昨日抢食时留下的污垢。“给我吃的，我饿，饿啊！”他死死抓住张昺的衣袖，涎水顺着袖口蜿蜒而下，在崭新的官服上晕开深色的污渍。谢贵下意识后退，却踩到地上滚落的酒坛，踉跄着险些摔倒。朱棣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转身抱住屋内斑驳的柱子，用头一下下撞击着，嘴里哼唱着跑调的童谣。他的额角很快渗出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在青砖上，可目光却始终空洞无神，仿佛真的陷入了癫狂。

待脚步声远去，朱棣立刻翻身坐起，利落地擦掉嘴角污渍，眼中寒芒闪烁。他接过朱高炽递来的湿毛巾，边擦拭身体边冷笑：“朱允炆想看疯子，本王便做这天下最疯的狂徒。”庭院角落，铁匠铺的风箱声混着蝉鸣，将连夜打造的箭头淬入冷水，腾起的白雾中，仿佛己能看见未来战场的硝烟。

在装疯的日子里，朱棣的一举一动都经过了精心设计。每逢市集日，他便蓬头垢面地混在人群中。看到卖炊饼的老汉，他会突然扑过去，将整笼炊饼打翻在地，然后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啃食沾满尘土的面饼。被愤怒的百姓围殴时，他也不反抗，只是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含混的呜咽。有时他还会躺在路边，任由顽童在他身上涂鸦，苍蝇落在脸上也只是木然眨眼。久而久之，北平城里流传着歌谣：“燕王疯，燕王癫，抱着石头当金砖。”这个消息随着商队的车轮，一路颠簸着传回了应天府，闹得应天府都人尽皆知。

然而，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燕王府却是另一番景象。朱棣装疯的第三日，姚广孝便戴着斗笠，借着送斋饭的由头潜入王府密室。二人隔着摇曳的烛光对视，朱棣瞬间褪去疯态，眼神锐利如鹰：“应天的密探己布下天罗地网，我们必须加快筹备。”此刻的铁匠铺内，风箱拉动的声响混着锤击声彻夜不停，新打造的兵器裹着油纸沉入王府枯井；后山仓库里，朱高炽正指挥仆役将粮食埋入地窖，每袋粟米都用桐油仔细封存；而张小小则带着医女们躲在柴房，将现代的营养学知识化作草药配比，熬制能提升体力的药剂。他们如同暗处的蜘蛛，悄无声息地编织着反抗的大网。

就这样，朱棣以疯癫为掩护，成功骗过了朝廷的耳目，为燕王府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当朱允炆在应天府翻阅着密探的奏报，对着“燕王己疯”的字句露出轻蔑笑容，得知燕王疯癫，朱允炆心中大定，以为最大的威胁己不足为惧，开始将注意力转向其他藩王。殊不知，燕王府的密室里，铁匠们日夜打造兵器的叮当声，与谋士们低声的谋划交织，等待着时机成熟的那一刻，破局而出。

而世子妃张小小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她让秋霜秋葵负责照顾儿子朱瞻基，这是燕王朱棣在孙子出生时给起的名字，寓意他的到来能给这风雨飘摇的燕王府迎来曙光，奠定基业。张小小则悄悄装扮成农妇模样潜回北平府，继续帮着朱高炽筹备银钱和粮草，还暗中带人研究硫磺炸弹，幸亏她穿来之前是理科生出身，将现在的化学知识应用到研究手榴弹、火铳上面还算游刃有余。

除此之外，她也将地道战的模型应用进来，在北平地下悄悄挖通大量通道，能通向北平的各个角落。方便燕王府军队撤离和聚集，也能悄无声息的袭击敌人，再也不怕城门关闭带来的阻挠。

此外，她还将研究出制冰方法，将冰块储存到几个较大的冰窖中，让酒楼多多做一些馒头、玉米面饼子、以及各种菜团，还腌制不少咸菜，统统存储到冰窖中，方便万一打起仗来，供给出问题。

北平城的某个深夜，朱棣正披着玄色披风，站在城头望着南方。月光照亮他脸上未愈的伤疤，那是年轻时与北元作战留下的印记。他握紧腰间佩剑，低声呢喃：“侄儿，这场戏，该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