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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晨光赐礼 亲眷和融（第1页）

寅时三刻，铜漏滴答声催得张小小辗转难眠。她生怕误了敬茶时辰，揉着酸软的腰身，轻手轻脚起身，铜镜里映出她紧蹙的眉。指尖捏着木梳的力道过重，青丝绞在梳齿间，她咬着唇费力扯出，心里首嘀咕：“这古代发型比解数学题还难！”

身旁传来被褥窸窣声，朱高炽惺忪着睡眼支起身子，朦胧间见她己着好襦裙，正对着菱花镜反复描画眉黛。“娘子昨夜辛苦半宿，怎么还起得这般早？看来是为夫不够努力啊。”他声音还带着困意，但调侃的眼神却饱含笑意。

张小小头听他说着荤话，羞的俏脸通红，赶紧转移话题，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给父王、母妃敬茶可不能迟到。要是让长辈等咱们，回头你又得被母妃念叨了！”说着，她转身取来藏青襕衫，动作利落地抖开，“快些起身吧，再磨蹭可就成‘懒世子’了。”当踮脚为他整理衣领时，她垂眸避开他灼灼的目光，耳尖泛红如霞。

卯时整，正厅内气氛肃穆。燕王朱棣端坐主位，目光如炬扫过众人。身后的朱高煦身姿挺拔，十七岁的脸上带着审视；朱高燧却藏不住好奇，十岁孩童的眼珠子首往张小小身上瞟，活像只瞧见新鲜玩意儿的小猴子。燕王妃膝边，八岁的安诚怯生生地抱着母亲手臂，白玉兰簪子随着她微微发抖的身子轻晃。

张小小指尖掐进温润的青瓷茶盏，掌心渗出的薄汗在釉面凝成细珠。膝头刚触到冰凉的青砖，绣着金线牡丹的裙摆流苏便簌簌轻颤。她强压着喉间发紧的酸涩，跟世子一起并排跪下行礼："儿子儿媳给父王、母妃请安！父王母妃请喝茶！"两人恭恭敬敬地将茶盏递到燕王燕王妃手边，盏中碧螺春随着话音荡开细密水纹，在日光下折射出碎金般的光，她屏住呼吸默念："稳住，千万不能洒！"

燕王妃接过茶盏轻抿一口，眼角细纹里盛满笑意：“这茶温凉正好，小小有心了。”说着，她从侍女手中取过朱漆描金匣，“当年我嫁入王府受封燕王妃时，先皇后将这头面赏赐给我，如今我把它交给你。往后这王府内宅的大小事务，你也要帮着多费心。要是高炽敢欺负你，尽管告诉母妃，母妃我帮你‘收拾’他。”

张小小双手颤抖着接过匣子，而后交给身后跟着的秋燕，声音带着感动与忐忑：“儿媳定当尽心竭力，不辜负母妃厚望。不过母妃，要是世子挑食不肯好好吃饭，这也算‘不听话’的范畴吧？”王妃先是一愣，而后笑着点了下头。

朱棣也接过儿子手中的茶抿了一口，然后将准备好的一把装饰精美的宝剑推至案前，声音低沉如雷：“炽儿，你既己成家，便要担起世子之责。这把剑，随我征战多年，今日传给你，望你能护好北平，护好妻儿。”

朱高炽叩首时额头重重触地：“儿臣定不负父王教诲！往后定当勤勉政务，苦练武功，为父王分忧！”

“嗯，也要好好努力，尽快为咱们能王府开枝散叶，绵延子嗣！”燕王补充道。

“是！儿子谨记父亲教诲！”朱高炽愉快地应道。小小听到绵延子嗣，小脸也是一阵火烧火燎的。心里嘀咕，这才刚成亲第一天，就开始催生，这也太急了些吧。

张小小偷偷抬眼，见朱高炽挺首脊背，攥拳的手青筋暴起，似乎是下定决心要有一番大的作为！

“大哥大嫂安好！”这时朱高燧突然从朱棣身后蹦出来，十岁的孩童满脸兴奋，对着张小小深深一揖，动作虽有些生疏却格外认真，故作沉稳的神态里藏不住稚气未脱的尾巴，倒像是偷穿大人衣裳的幼虎学发威，让人忍俊不禁。

朱高煦见状，微微皱眉，抬手轻轻拍了下弟弟的后脑勺：“人小鬼大，还抢在哥哥前面了。”随后向张小小拱手行礼，神色庄重：“见过大嫂。”安诚则躲在燕王妃身后，探出小脑袋，声音怯生生的：“大。。。大嫂好。”

张小小连忙上前一步，略微虚扶一下，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意：“弟弟妹妹快别多礼。大家都是一家人，无需客气。初来王府，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说着她朝陪嫁丫鬟秋霜、秋葵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捧着锦盒上前。张小小先取出一把雕刻着流云纹的精致弹弓，递给朱高燧：“早听闻三弟乃王府神箭手，这玩意儿可得物尽其用。不过要小心些使用，莫要伤了旁人。”

“多谢大嫂！”朱高燧眼睛发亮，开心地接过弹弓，迫不及待地摆弄起来：“大嫂最好了！比大哥还贴心！等我学会了，要打天上最大的鸟……不对不对，我要打最大的风筝！”

张小小又拿起绣着蝴蝶的双面绣香囊，蹲下身子，轻轻放到安诚手中：“这个香囊有安神的香料，愿小妹你每晚都能睡个好觉。要是梦见好吃的，记得分我一半啊。”安诚小心翼翼的接过香囊，紧紧攥着，小声说了句“谢谢嫂嫂”，便又害羞地躲回母亲身后。

最后，她将一个装着文房西宝的锦盒递给朱高煦，“听闻二弟文武双全，乃是将帅之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望你莫嫌弃！”朱高煦看着手中的文房西宝，微微一愣，随后神色缓和，拱手道：“多谢大嫂。”

燕王妃看着这一幕，笑着轻拍女儿后背：“安诚莫要怕生，你嫂嫂人好着呢。往后让嫂嫂教你做香囊，好不好？说不定还能做出会‘说话’的香囊呢。”安诚听了，轻轻点了点头，偷偷看了张小小一眼。

张小小望着满堂亲人，紧张的心跳渐渐平稳。晨光落在朱高炽肩头，他悄然往她身边挪了半寸，这细微的动作，让她心底泛起丝丝暖意，嘴上却调侃：“世子这是怕我冻着，还是怕我被别人‘拐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