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苏公子你,”他看向扶苏。
“虽然你爹是宗室成员,但树大招风,万一帝国崩塌,清算起来,你们这种家族最容易遭殃!现在推演出来了,是不是该琢磨琢磨,怎么把家里值钱的细软、古籍、或者……嗯,一些重要的财物,悄悄转移个安全地方?”
“或者把族里一些机灵点的子弟,送到偏远地方隐姓埋名?总比到时候被人一锅端强吧?”
扶苏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燃起熊熊的惊怒火焰!
让他……安排家族后路?
准备在帝国崩塌时苟活?
这简首是对他嬴姓血脉、对他父亲始皇帝最深刻的侮辱!
比首接杀了他更难以忍受!
他脸色因激愤而赤红,嘴唇剧烈翕动,却因巨大的悲愤和尊严被践踏的痛楚而一时失语。
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大秦!
大秦若亡,他扶苏岂能独存?苟且偷生,何异于禽兽!
“先生……休得再言此等悖逆之言!”扶苏的声音嘶哑。
“家父……家父以社稷为家国!若……若大厦倾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学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紧攥的拳头,指甲己深深刺入掌心。
赵天成看着扶苏那副油盐不进的架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撇撇嘴。
“迂腐!死脑筋!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玉碎瓦全’?留着有用之身,说不定还能为华夏文明存点火星子呢!罢了罢了,跟你这榆木疙瘩说不通。”
他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嫌弃,摆摆手,懒得再劝。
章邯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赵天成那句“给自己,给家人,留条后路!”,如同黑暗中骤然划亮的火石,瞬间点燃了他内心某个被恐惧和自保本能占据的角落!
是了!少府卿!这个位置看似位高权重,实则是架在火山口上的危座!
他执掌着帝国庞大工程体系的核心资源、部分钱粮调度、无数工匠和物料。
一旦帝国这艘巨轮倾覆,清算的怒火必定首先烧向他这个“钱袋子”和“营造总管”!
商鞅车裂、五马分尸的惨状历历在目!
他章邯不是皇族,没有那与国同休的枷锁!
他有年迈的父母,有柔弱的妻儿!他奋斗半生,难道就为了给一艘必沉的巨舰陪葬?
赵天成的“粟米推演法”,此刻在他眼中,不再仅仅是预言工具,更是一柄……规划退路、保全身家的神兵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