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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烽火连三月（第1页）

猎户小屋内，晨曦透过木板的缝隙洒进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划出几道明亮的光带。觉昌安靠在墙角，脸色因失血而苍白，但眼神依然锐利。努尔哈赤小心地为祖父更换草药，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十五岁的少年。

“这些医术是从哪里学来的？”觉昌安轻声问道，试图分散自己对疼痛的注意力。

努尔哈赤没有抬头，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小时候常跟寨里的老萨满进山采药，看他为人治病，久而久之就记住了一些。”

外面忽然传来马蹄声和人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努尔哈赤立刻警觉起来，悄声移到门边，从缝隙中向外窥视。一队明军骑兵正从不远处经过，旗帜鲜明，铠甲闪亮。

“搜仔细点！王杲可能就躲在这附近！”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喊道。

努尔哈赤屏住呼吸，首到那队人马远去，才松了口气。他回头看向祖父，发现觉昌安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你表现得很冷静。”觉昌安赞许道。

努尔哈赤回到祖父身边：“恐惧解决不了问题。阿玛常说，面对强敌时，心慌就意味着失败。”

觉昌安点点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努尔哈赤急忙取水给他，发现祖父的额头烫得吓人。箭伤引起的发热正在侵蚀老人的身体。

“祖父，您发热了。我必须去找更好的草药和干净的水。”努尔哈赤决然道。

觉昌安抓住孙子的手腕：“太危险了，明军还在附近。”

“正是因为他们还在附近，我才必须去。”努尔哈赤坚定地说，“如果他们找到这里，以您现在的状态，我们根本无法抵抗。我需要知道外面的情况，找到安全的路线送您回赫图阿拉。”

觉昌安看着孙子坚毅的眼神，终于松开了手：“小心行事。若遇明军，不要硬拼，保全自己最重要。”

努尔哈赤郑重地点头，将祖父安顿在隐蔽处，带上短刀和弓箭，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小屋。

深秋的山林色彩斑斓，却也危机西伏。努尔哈赤像一只敏捷的豹子，在树木间穿梭，耳朵捕捉着远处的每一个声响。他先找到一处山泉，取水解渴，然后用皮囊装了些清水。接着，他凭借记忆寻找退热消炎的草药——黄芩、连翘、金银花。

采集草药时，他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声。努尔哈赤立刻隐蔽在灌木丛中，只见两个明军士兵正押着一名女真猎人朝这边走来。

“说！王杲逃到哪里去了？”一个士兵厉声问道，用刀背击打猎人的背部。

猎人倔强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普通猎人。”

另一个士兵冷笑：“所有女真人都是一伙的！李总兵有令，反抗者格杀勿论！”

努尔哈赤握紧了手中的刀，但他知道以一对二不是明智之举。他屏住呼吸，等待着机会。

就在这时，猎人突然发力，撞倒一个士兵，向林中狂奔。两个明军士兵大叫着追赶，箭矢嗖嗖地射向逃跑的猎人。

努尔哈赤趁这个机会，迅速离开原地，返回小屋。他的心沉甸甸的，明军显然不满足于击败王杲，而是要彻底肃清所有可能反抗的女真人。

回到小屋，努尔哈赤立即为祖父处理伤口和熬药。觉昌安的高烧稍退，但依然虚弱。

“外面情况如何？”觉昌安哑声问。

努尔哈赤面色凝重：“明军在搜捕所有女真人，不仅仅是王杲的部下。祖父，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觉昌安长叹一声：“李成梁这是要杀鸡儆猴啊。看来我之前的估计太乐观了。”

夜幕降临时，努尔哈赤搀扶着祖父，悄悄向赫图阿拉方向移动。他们避开大路，穿行在密林之中，靠星辰辨别方向。整整一夜的艰难跋涉，当黎明再次来临时，赫图阿拉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远方。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祖孙二人心凉了半截。赫图阿拉城外驻扎着明军营地，旗帜飘扬，城头上也不再是熟悉的女真守卫，而是明军士兵。

“看来明军己经控制了赫图阿拉。”觉昌安沉声道，“我们得小心进城。”

努尔哈赤观察片刻，指着一条隐蔽的小道：“从后山那条猎道可以绕到城东，那里有个隐蔽的入口，只有我们家知道。”

靠着对地形的熟悉，他们避开明军哨卡，悄悄潜入城中。城内的景象令人心痛：街道冷清，许多房屋有被破坏的痕迹，偶尔有行人也是匆匆而过，脸上带着恐惧。

指挥使府邸外有明军士兵把守。努尔哈赤和觉昌安从后墙一处暗门进入，却发现府内空无一人，到处是打砸抢掠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