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为了钱和艺术嘛。”殷岂挑了张离岑言最远的单人沙发坐下,捧着玻璃杯慢条斯理地啜饮,眼睛却像雷达似的紧盯着岑言,提防着他下一秒可能暴怒掷来的一切:唾沫星子、玻璃杯、抱枕,甚至茶几上的遥控器,都被他划入了“危险投掷物”清单。
“那你现在在干嘛?傻逼一样的往外赔钱?”
他越说越气,说话时脖颈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当初他就不应该脑子进水,被美色迷惑,和殷岂、师间肆还有江策这三个傻缺一起出资开创a娱乐。为了公司这些破事,他少说得折寿三十年!
他猛地灌下大半杯水苦口婆心的劝道:“师间肆身体不好,不创作了我不好说什么,可是殷岂你在干什么,是不打算拍戏了吗?整个公司就剩下我和江策,这算怎么回事?”
其他那两个就算了,殷岂这狗他是真的忍不了!好好地星光大道,他非得搞出婚书、绯闻、毁约一条龙,而且绯闻对象还是个男的。
绯闻什么的这就算了,他一个公司总裁,传出他被金主保养的消息,这叫什么事,他们的娱乐公司好歹也是圈内数一数二的巨头,用得着老板亲自挂牌给公司拉资源?这是看不起他殷岂还是打他这个公关总监的脸?
说实在的,作为公司股东之一,有钱不赚他是二傻子,要是殷岂愿意潜规则拉到更多的资源给公司,他也不说什么了,可明家算什么?
小地方的地头蛇,也就能在南淮横,放在京都那种地方随随便便一个家族就能轻而易举的捏死明家。
他看着殷岂那张好看到天怒人怨又云淡风轻的脸,实在有些恨铁不成钢:殷岂这么好的条件,他要是想找金主,京都随便挑都能挑一大把有钱有势力的,实在没必要浪费在没明家这种小门小户身上。
“这不是挺好的吗?你负责赚钱,江策拼命创作,你俩绝配啊!”
殷岂只想开点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不成想却彻底给岑言搞毛了。他猛地攥紧杯子,玻璃杯身被捏得咯吱作响,眼看就要朝殷岂脸上扔过去,可多年的职业素养硬生生拽住了他的胳膊,最后只能狠狠把杯子墩在茶几上,水花溅了满桌。
“殷岂!”他吼得嗓子都劈了,额前的碎发被气出来的汗濡湿,贴在脑门上,“你再这么没心没肺,我可真生气了!这么多年了,你该知道我生气的后果!”
话是这么说,他却只是站在原地,双手叉腰,胸口剧烈起伏,像只被戳破了气却又舍不得伤人的河豚。眼底的怒火明明烧得旺,却偏生没处发泄。
眼前这人叫他舍不得打,骂又不听,走了又放心不下,最后只能重重地喘着气,瞪着殷岂的眼神里,一半是暴怒,一半是藏不住的无奈。
这幅气鼓鼓的样子让殷岂忽然生出让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乳腺的念头,省得哪天被气出什么好歹来。
岑言的脾气向来是业内公认的好,连竞争对手都得承认,当然,他们更爱叫他“笑面虎”
相识这些年,殷岂只见过一次岑言动真怒。对方是岑言的同乡,也是他的大学同学,两人还曾好过一段。后来一同考进京都的大学,那姑娘没抵挡住京都繁华之下的灯红酒绿诱惑,大二就勾搭上富二代,转头就把岑言给踹了。
那时候的他受周允影响,最瞧不惯这种变心的行径,本想出手给那姑娘点教训。没等他动作,岑言不知从哪搜罗来一堆资料,直接往上一举报,那姑娘不仅吃了官司,连学都没能读完。
想起这段往事,再忆起岑言当年翻脸时的狠劲与速度,殷岂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放缓语气道:“好吧不逗你了,放心,我这边先准备一下材料过两天发个公告,跟明家彻底撇清关系。这样,你能安心回京都了吗?”
“我明早的飞机,你最好说到做到。”岑言定制个号殷岂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不然我再次回来你应该知道后果。”
殷岂漫不经心地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嘴角勾着笑意:“放心,我再丧心病狂,也不会亲手毁了我自己。”
送走了岑言后,殷岂挂在沙发上的外套里拿出烟盒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根。倒影里的烟火忽明忽灭,殷岂注意力却落在窗外开始飘落的树叶上。
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毁了自己,就像着落叶,时间到了,一切自然而然的划上了句号。
……
另一边,周允从聚会上回来之后心里一直很是不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天明。
天刚蒙蒙亮,他就抓起手机拨通叶子辰的电话,语气带着急切:“立刻来我家一趟,有事和你商量。”
叶子辰顶着鸡窝头冲进周允家时,周允正盯着电视上的喜洋洋与灰太狼动画片出神。
“老大,这才六点……”他打了个哈欠:“到底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这么早把我从床上薅起来。”
“我看还是算了吧。”听完他的话,叶子辰抗拒着不想去,他俩谈恋爱他当个电灯泡可以,但是当炮灰还是算了吧,他不抗揍的。
叶子辰不忍将话说得难听,斟酌了会用词开口道:“虽然说你俩之间的关系确实是超出常人的暧昧,但现在的情况是,之前殷岂对你死缠烂打,人家用了手段你都无动于衷的,现在人家不想了只想做回朋友,你反倒舍不得了?老大你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叫什么吗?”
“什么?”
“你现在是完美印证了一句话‘以前的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人家阿岂也是有尊严的,又不是你手里的玩物,哪能喜欢就逗弄两下,腻了就丢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