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你二人,各率一部精锐步卒及水师快船,沿运河隐蔽机动!任务有二:一,切断邳州与徐州清军可能的联系;二,若刘良佐有异动,或徐州城内守军动摇,可伺机而动,或威慑,或接应,务必保证徐州在我军影响之下!必要时,可…便宜行事!”武穆公的语气带着一丝森然。
“末将明白!”张宪、王贵凛然领命。
最后,武穆公的目光扫过帐内诸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气吞山河的决绝:
“诸君!此战,非一城一地之得失!乃国运之战!存亡之战!”
“陛下于金陵,以病弱之躯,托社稷于吾等!卢督师英灵,于九天之上,瞩目此战!扬州十万冤魂,于九泉之下,待吾等以血还血!”
“吕梁洪为饵,高邮湖为刃,徐州为砧板!吾等——便是那执刀之手!定要将多尔衮这头恶虎,诱入死地,剥皮拆骨,剁成肉泥!”
“此战!许胜!不许败!”
“胜,则江北可定!光复神州有望!”
“败,则江南半壁倾覆!吾等——皆无颜见陛下于九泉!更无颜自称华夏军人!”
“全军!依计行事!违令者——斩!怯战者——斩!延误军机者——斩!”
“谨遵大帅军令!杀!杀!杀!!!”帐内诸将热血沸腾,齐声怒吼!肃杀之气首冲霄霄!
五日后的黄昏,吕梁洪。
残阳如血,如同一幅猩红的画卷,将蜿蜒的房亭河与泗水染成了一片刺目的颜色。河滩上,芦苇丛生,地势起伏,仿佛是大自然随意勾勒的线条。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几处废弃的村落和土丘,宛如蛰伏的巨兽,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神秘。
多尔衮的前锋统帅,镶红旗固山额真叶臣,骑在一匹雄健的辽东大马上,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高大。他凝视着眼前这片略显泥泞的河滩地,眉头紧紧地皱起。
叶臣麾下的三万精锐,以蒙古轻骑和汉八旗火器兵为主,他们一路南下,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所到之处,邳州的守军纷纷望风而降。然而,尽管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绩,叶臣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大帅多尔衮严令,必须谨慎探查吕梁洪一带,以防备明军可能设下的伏兵。
吕梁洪,这个名字在叶臣的心中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他深知,这里的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明军在这里设下伏兵,那么他的三万精锐恐怕就会陷入一场惨烈的厮杀。
“额真大人,此地芦苇丛生,河汊密布,骑兵难以驰骋。末将观之,并无大军埋伏迹象。明狗主力,此刻恐怕还在扬州舔舐伤口,或龟缩金陵呢!”一名汉军旗参领谄媚地说道。
叶臣哼了一声,并未放松警惕。多铎的败亡给他敲响了警钟,那个叫岳飞的明将,绝非易与之辈。“多派斥候!仔细搜索芦苇荡和废弃村落!火器营,列阵戒备!前队缓行!”
命令刚下,异变陡生!
“呜——呜——呜——!”苍凉而雄浑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从西面八方响起!穿透暮色,撕裂了河滩的宁静!
紧接着!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如同平地惊雷!从前方几处不起眼的土丘后,从侧面茂密的芦苇荡深处,喷射出密集的火光与浓烟!炮弹呼啸着,带着死神的尖啸,狠狠砸入清军前队密集的行军阵列之中!
宋应星改良的佛郎机炮,射速更快!开花弹的威力更大!瞬间就在清军阵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人仰马翻,断肢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有埋伏!结阵!结阵!”叶臣又惊又怒,嘶声大吼!
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炮火覆盖之后,是更加密集如同飞蝗般的箭雨!从芦苇荡中,从废弃村落的断壁残垣后,精准地抛射而出!岳家军的踏白军神射手,展现了他们恐怖的杀伤力!
“杀——!!!”震天的喊杀声如同海啸般爆发!左翼,牛皋率领的游奕军如同狂飙的怒涛,清一色的长柄朴刀与钩镰枪,从芦苇荡中猛地杀出,狠狠撞入因炮击和箭雨陷入混乱的清军侧翼!刀光如林,血肉横飞!
右翼,背嵬军重甲步兵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在张宪的怒吼声中,踏着沉重的步伐,从废弃村落中列阵而出!他们无视清军仓促射来的箭矢(重甲防护),如同推土机般,用长枪大戟,冷酷地碾碎着一切阻挡!
“岳”字大旗!在暮色中高高飘扬!旗下,青年岳飞一身亮银甲,手持沥泉枪,如同战神临世!他并未首接冲锋,而是冷静地指挥着全局,不断调整着炮位和弓箭手的覆盖范围,同时以令旗调动牛皋和张宪,如同操控两把致命的尖刀,不断切割、撕裂着清军的阵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