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要与天下佛门,还有那无数虔诚(或者说狂热)的善男信女、甚至那些借佛名敛财的邪教信徒为敌啊!”
他急得首跺脚:“况且,那群和尚,看着一个个清贫苦修,敲木鱼念经,能有什么钱?!这目标是不是选错了?!”
秦寿缓缓放下笔,抬眼看着赵元,眼神锐利如刀,反问道:
“大胆?!穷和尚?!”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讥讽的弧度。
看着赵元那副“和尚能有什么油水”的表情,秦寿冷笑一声,从书案下拿出一叠厚厚的卷宗,重重地拍在桌上。
“大胆?穷和尚?”秦寿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你们都被那身袈裟和满口的阿弥陀佛给骗了。”
他随手翻开一份卷宗,开始条分缕析:
“当朝太后信佛,天下皆知。上行下效,如今整个大乾的风向都变了。”
“看看这个,”他指着一份记录,
“天灾之年,百姓颗粒无收。”
“各地寺院以‘赈灾积德’为名,向濒死的农民发放‘福田贷’。”
“利息高得吓人,一旦逾期还不上……”
秦寿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
“寺院便会以远低于市价的所谓‘福田价’,强行将农民赖以生存的土地收归寺产!”
他又翻开另一页:“失了地的农民为了活命,能去哪里?”
“只能转身成为这些寺院的佃户,在自己曾经的土地上,像牛马一样为和尚们劳作!”
“而他们辛苦一年收获的粮食,五成、甚至七成,都要作为‘功德租’上交寺院!”
秦寿目光如炬,盯着赵元:“这一场披着‘慈悲’外衣的巧取豪夺,你算算,这天下有多少寺院?”
“每年又涉及多少土地、多少佃租?这笔钱,是个小数目吗?”
赵元等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一时间哑口无言。
秦寿不等他们消化,继续抛出更重磅的信息:
“还有!各地贵族、官宦,为了求所谓的来世功德,更为了逃避朝廷的田亩税、丁口税,将名下大量田产‘奉献’、‘寄名’在寺院之下!”
“他们自己则摇身一变,成为寺院的‘护法’、‘施主’,继续享受着土地的实际收益!”
“而寺院,凭借着太祖皇帝钦定的免税特权,成了他们最完美的‘白手套’!”
他敲着卷宗,语气加重:“你想想,这场权钱交易的‘奉献’,让朝廷每年漏掉了多少本该收上来的税银?!”
赵元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如果真按大哥你这么算,这笔资金……恐怕是个天文数字!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秦寿冷哼一声,再次翻开一份用朱笔标注的密报:
“再说太后!为显崇佛之心,动辄赏赐京城及各地名刹‘香火田’、‘功德田’,每次都是良田千顷!”
“这些被称为‘皇庄’的赏赐,往往还附带大量原本属于皇庄的依附农户!”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寺院不仅凭空得到了最肥沃的土地,更得到了大量免费的、世代依附的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