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一片死寂,只剩下晋国公夫人低低的啜泣声和李魁梧粗重的喘息声。
愤怒依旧在燃烧,但却被李崇文这番冷酷的分析浇上了一盆冰水,透心凉。
李魁梧死死盯着这个一向离经叛道、却总能看到事情另一面的二儿子,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那依你这逆子之见,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你妹妹在牢里受苦?”
“就乖乖凑足那五十万两银子,去填那姓秦的无底洞?我晋国公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李崇文看着父兄三人那副急吼吼、恨不得立刻点齐人马杀奔六扇门的模样,嗤笑一声,慢悠悠地又给自己斟了杯茶,语气凉薄地泼下一盆冷水:
“带人去?带多少人?一个营?还是一个卫?”
他斜睨着怒火中烧的李崇虎和李崇豹,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大哥,三弟,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就咱们府里这些亲卫,对付些地痞流氓、或者战场上结阵杀敌还行。”
“你们信不信,就凭你们现在这点人,这点脑子,真敢冲到六扇门去耍横要人……”
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两人瞬间铁青的脸色,才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
“根本不用秦寿那厮亲自出手,他手下那几条恶犬,就能把你们连同带去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请’进大牢里歇着!”
“到时候,人家连罪名都是现成的——‘聚众冲击朝廷法司’、‘意图劫夺重要人犯’!”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咱们晋国公府可就不是破财能消灾的了!”
“放屁!”李崇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虎目圆睁,
“他敢!我乃朝廷命官,晋国公府世子!他秦寿区区一个侯府次子,安敢如此!”
李崇豹也跳脚骂道:“二哥!你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六扇门是铜墙铁壁不成?我们堂堂国公府,还能怕了他一个酷吏衙门口?”
李崇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首接笑出了声:
“哈哈哈!我的好大哥,亲三弟!你们是不是在边关待久了,把脑子待傻了?”
“还朝廷命官?国公世子?在秦寿眼里,你们算个屁!”
“他连三皇子都敢往死里整,连陛下的银子都敢明目张胆地收,他会怕你们这两个空有头衔的勋贵子弟?”
“你们带人私闯六扇门,在他眼里,那就是送上门的功劳和肥羊!”
他眼神变得戏谑而冰冷,如同毒蛇吐信:
“我劝你们最好全都去,去得整整齐齐的。”
“这样也好,到时候父亲、大哥、三弟你们一起进了诏狱,咱们晋国公府的爵位……说不定就真能落到我这个‘逆子’、‘闲人’头上了。”
“我也好早点继承家业,省得整天看你们这群没脑子的喊打喊杀,看得我心累。”
“逆子!你说什么混账话!”李魁梧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崇文的鼻子骂道,
“爵位也是你能觊觎的?你个不思进取的东西!老子还没死呢!”
李崇虎和李崇豹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当场把这个幸灾乐祸的兄弟撕了:
“李崇文!你他妈还是不是人!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你想得美!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李崇文面对滔天怒骂,浑不在意地掏掏耳朵,反而将矛头指向了李魁梧,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