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论尚陆怎么看,他都分不清这些娃娃之间的区别,每一个娃娃都神态各异,却又模样相似,像是同一个假人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
盯得久了,尚陆甚至觉得那些布娃娃就是一个个活着的婴儿,齐刷刷注视着自己。
这种感觉让他并不好受。
尚陆移开目光:“妹妹,如果让妈妈选一个最喜欢的娃娃,你觉得妈妈会选择哪一个呢?”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
挑娃娃这种事,还是交给妹妹来做,最为合适。
对于哥哥的话,妹妹也不疑有他,仰着头在房间转了一圈,最后,却还是在尚陆的面前停下。
“怎么了?”尚陆问。
“我觉得,妈妈最喜欢的娃娃,是这个。”
妹妹指着尚陆的脚边,那是刚才她不小心掉到地上的布娃娃,尚陆进门的时候,她就一首抱着这个娃娃。
尚陆弯腰,打算将地上的那只布娃娃捡起。
当他的手一触碰到娃娃时,心脏却没由来的莫名一沉。
那是个很旧很旧的破娃娃,两颗纽扣眼睛松松垮垮的,跟随时都可能要掉下来一样。它的裙边烂了大半,领口沾着黏黏的污渍,可以闻到淡淡的胶水味道。娃娃身上的布料己经磨损得难以看清原本的颜色,跟墙上摆的那些相比,这只显得又丑又脏。
“这又旧又难看的破烂娃娃,真的会是妈妈最喜欢的娃娃吗?”
尚陆把捡起的娃娃递到妹妹身前。
娃娃刚递出去,尚陆就听见自己的自己手上传来一声骨头断裂的轻响。
万幸,不是自己的骨头。
不幸的是,断的是娃娃的脖子。
娃娃的脑袋掉了。
娃娃的脑袋落在地上,发出“咚”的声响,骨碌碌滚了两圈才停住。那颗黑纽扣眼睛刚好朝上,空洞洞的,对着天花板,里面的透明黏痕顺着眼角流出来,像是落泪一般诡异。
本想伸手去接过娃娃的妹妹,被这一变故吓得往后连退,脸色发白。
尚陆也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布娃娃的身板如此脆弱。
但是最让他吃惊的,还是妹妹的反应。
只是娃娃的脑袋掉了,妹妹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了。
尚陆感觉,刚才娃娃脑袋的落地的声音,跟自己听见的那几声重物砸到地板的声音,十分相似。
妹妹害怕的是娃娃脑袋掉了吗?
还是说,她这是害怕那一声响。
“小玉?小玉?”尚陆喊了两声,才将妹妹的思绪从惊慌中拽回。
“哥哥。我怕。。。。。。”
“小玉不怕,哥哥在这儿呢。”
“哥哥。娃娃。。。。。。”
“不好意思,哥哥不是故意的。”尚陆捡起地上滚落的脑袋,尝试着往断头娃娃的脖子上安装。
他一只手提着娃娃脑袋,用力往脖子上按去,只不过一连拧了几次,那脑袋还是摇摇欲坠的。
这娃娃的脑袋与脖颈处没有什么可以连接的机关,而是一道异常平整的切口,看起来像是被人用利器割断一般。
脖子断裂的地方,原本是涂了一圈的胶水才勉强粘住。现在断口处的胶水己经凝固,脑袋自然也很难再装回去了。
“哥哥笨,让我来吧”
尚陆笨拙的动作逗得妹妹轻声发笑,她虽然脸色仍然有些发白,但看起来己经不再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