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第181章 扬帆南下金门之会（第1页）

在登州停留了近一个月，彻底稳定了山东的局势并将“齐鲁新政”的框架搭建起来之后，李睿终于再次扬帆起航。这一次他的舰队规模变得更加庞大，不仅有他自己的二十艘“飞剪船”和两百艘改装漕船，孙元化更是将登莱水师残存的所有还能作战的福船和广船都交由他统一指挥。

甚至连那几艘被“俘虏”的荷兰盖伦帆船在经过了紧急的修复和人员补充之后也挂上了“玄鸟”的黑旗，成为了这支混编舰队的一部分。一支总数超过三百艘战船、官兵近万人的庞大舰队浩浩荡荡地驶离了渤海湾，沿着漫长的海岸线向着那片充满了财富、机遇也同样充满了危险的南海进发。

他们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目标便是那个盘踞在海上的巨兽——郑芝龙的巢穴金门岛。

半个月后，福建厦门港外海。当这支遮天蔽日的庞大舰队出现在海平面之上时，整个厦门港都为之震动。负责港口巡逻的郑家水师在看到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玄鸟”黑旗时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他们没有丝毫的敌意，反而主动地派出了数十艘快船前来引航和护卫。

“恭迎李总兵！恭迎王师！”

“我家大当家已在金门岛备下酒宴，恭候总兵大人多时了！”

这副热情得近乎谄媚的姿态让舰队上许多不明真相的镇辽军士兵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只有李睿心中清楚，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知道自己之前送给郑芝龙的那份“大礼”——“赤龙”炮图纸和颗粒火药配方究竟有多大的分量。对于一个正被荷兰人的坚船利炮打得焦头烂额的海上枭雄而言，那无异于雪中送炭、久旱甘霖。

金门岛，郑氏府邸，聚义厅。一场足以决定整个中国未来数百年海上国运的历史性会面正式拉开了序幕。李睿只带了王老三和孙元化二人坦然地走进了这座充满了海盗气息的“龙潭虎穴”。

而郑芝龙也展现出了他作为“海上王”的气度，他屏退了左右所有的刀斧手只留下了施琅等几个最心腹的大将，亲自从虎皮大-椅之上走下台阶前来迎接。

“李总兵！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郑芝龙的脸上堆满了爽朗的笑容，丝毫看不出半点海盗的凶悍，反而更像一个热情好客的富家翁。

“郑将军过誉了。”李睿也是一脸的和煦，拱手还礼，“将军雄踞东南，开海禁、平倭寇，方是我辈真正敬仰的英雄！”

两人相互吹捧了一番，气氛显得其乐融融。分宾主落座之后，郑芝龙便迫不及待地将话题引入了正轨。

“李总兵，”他的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您上次托孙抚台送来的那份‘大礼’，郑某感激不尽。我已命麾下最好的工匠日夜赶工，仿制出了第一门‘赤龙’小炮，其威力果然名不虚传。”

他顿了顿，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苦恼”的神色，“只是此炮看似简单，但其对钢铁材质的要求却是极高。我等用尽了所有办法也只能勉强铸造出能发射三五十发便会出现裂纹的次品。不知李总兵可有解决之法？”

他这是在试探，也是在索求。他想得到的不仅仅是图纸，更是那足以将图纸变为现实的核心工业技术。

李睿闻言心中暗笑，他知道这只老狐狸终于上钩了。

“郑将军，”他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说道，“您可知为何我辽西的钢铁能冠绝天下？”

“愿闻其详。”

“因为我们用的是全新的炼钢之法。”李睿缓缓地说道，“我们用的是能将炉温提升到千度以上的‘焦炭’；我们用的是能将钢铁中的杂质彻底去除的‘转炉’；

我们更是有一整套从采矿到冶炼再到锻压的完整的‘工业体系’。这些东西环环相扣缺一不可。”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恕我直言，这些都不是光靠几张图纸就能学得会的。”

郑芝龙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听出了李睿话中的弦外之音：技术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来交换。

“那依李总兵之见，”他沉声问道，“郑某该当如何？”

“很简单。”李睿放下了茶杯，终于抛出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我与将军做三笔生意。”

他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笔是‘钢铁’的生意。我辽西可以向将军敞开供应我们用转炉炼出的最顶级的‘炮钢’钢锭，价格只收成本价。但是我需要将军用您船队从倭国为我运来源源不断的铜料和白银。”

“第二笔是‘战舰’的生意。我辽西愿意与将军共享我们最新研发的‘镇远级’铁甲舰的全套图纸，甚至可以派遣我们最好的工匠前来金门协助将军建立全新的船坞。

但是，”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所有新建的战舰都必须统一规格、统一编制，并且都要悬挂上我们‘大明皇家海洋贸易总行’的统一旗帜。”

“第三笔也是最重要的一笔，是‘台湾’的生意。”他的手指在桌案上那副早已准备好的海图之上重重地点在了那个如同翡-翠一般美丽而又富饶的岛屿之上。

“我将亲自率领我‘玄鸟舰队’主力协助将军发动‘澎湖决战’，将那些盘踞在岛上的红毛夷彻底地赶下大海。

但是，”他的语气变得无比的郑重，“光复台湾之后其南部的‘高雄’港必须割让给我，作为我‘海洋贸易总行’在南洋的总基地。并且台湾岛上所有新发现的金矿、硫磺矿以及樟脑林的开采权你我必须五五分成。”

钢铁、战舰、台湾。三笔生意一笔比一笔更大，一笔比一笔更充满了赤裸裸的野心。整个聚义厅在李睿说完这番话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施琅等一众郑氏将领都用一种看疯子般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要将整个大海都一口吞下的年轻人。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

而郑芝龙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他那双如同深海般锐利的眼眸里却爆发出了一团前所未有的炽热的火焰。狂妄？

不，这不是狂妄，这是一种建立在绝对实力之上的强大的、无可匹敌的自信。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所描绘的不仅仅是三笔生意，而是一个足以让他们郑氏家族从一个亦商亦盗的“海上王”真正地蜕变为一个可以与西洋列强分庭抗礼的海洋帝国的宏伟蓝图。

这个诱惑他根本无法拒绝。

“好！”许久他才猛地一拍大腿，从虎皮大椅之上霍然起身。他的脸上再无半分的试探，只有一种属于枭雄的一拍即合的豪迈。

“李总兵，你这三笔生意我郑芝龙全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