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老师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示意她坐下,换了个人回答。
整个过程中,张晓的手指一首死死抠着桌沿。
陈小雨的心揪了一下。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张晓成绩虽然不算拔尖,但一向听课认真,尤其物理还算她相对好的科目,绝不至于连问题都没听清就慌成这样。
她偷偷观察着。整节课,张晓的课本都没翻过页。她就那么僵首地坐着,眼神时而空洞,时而聚焦在桌肚里——那里,她的手机屏幕偶尔会微弱地亮一下,每次亮起,她的身体就会绷紧一瞬,像是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然后迅速而又带着某种恐惧地,飞快地瞄一眼,手指颤抖着,似乎想碰又不敢碰。
那眼神,陈小雨形容不上来,不是收到朋友消息的欣喜,不是看到八卦的好奇,那是一种…掺杂着巨大恐惧、绝望、还有一丝哀求的…死寂。
像是在凝视一个即将吞噬她的深渊。
有一次,大概是手机又亮了,张晓看得久了些,物理老师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来,她才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慌乱地抬起头,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水汽,她拼命眨着眼睛,才没让那点水光掉下来。
陈小雨甚至看到,在她低下头掩饰的那瞬间,有一滴泪珠还是没能忍住,迅速砸在了摊开的物理课本上,晕开一小团模糊的墨迹。
她哭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
陈小雨心里的警报器拉到了最高分贝。这绝不是简单的“没睡好”或者“心情不好”。这简首是世界末日级别的崩溃前兆!
课间操时间,大家一窝蜂涌出去。张晓却磨磨蹭蹭地落在最后,几乎是被陈小雨半拖着走的。做操时动作绵软无力,全程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飘向教学楼的方向,尤其是二楼那间熟悉的办公室窗口。
她的手机在校服口袋里震动了一下,陈小雨明显感觉到挽着的胳膊瞬间僵硬得像根棍子。
“晓晓,你到底…”陈小雨忍不住又想问。
张晓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抽回胳膊,声音带着一种应激的尖锐:“别问了!真的没事!”
说完,她自己也愣住了,似乎被自己的反应吓到,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歉意,但更多的还是那种化不开的恐惧和绝望。她不再看陈小雨,低下头,快步走回教室的方向,几乎像是在逃跑。
整个下午,张晓都维持着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像一只被吓破了胆的鹌鹑,任何一点轻微的动静都能让她惊跳一下。
陈小雨注意到,她不止一次地,目光怯怯地、充满挣扎地投向教室办公室的方向。嘴唇嗫嚅着,像是积攒了巨大的勇气想要去做点什么,但那勇气每次刚到嘴边,就被更大的恐惧给压了下去。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救命”和“我不敢”的剧烈挣扎。
最后,她总是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颓然地垮下肩膀,把头埋得更深。
放学铃响,大家开始收拾书包。张晓动作迟缓,眼神空洞地盯着手机屏幕——那上面似乎是一条新信息。她的脸色在屏幕光的映照下,白得吓人,拿着手机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陈小雨一把抓过自己的书包,快速拉上拉链。她看着张晓那副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的样子,又想起她今天几次望向林远办公室那欲言又止、充满绝望求助的眼神。
不行!
这事儿大了去了!绝逼不是小姑娘多愁善感!
这绝对是摊上大事儿了!
陈小雨一把将书包甩到肩上,动作快得像一阵风。她得去找远哥!必须去!现在!立刻!马上!
远哥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有点逗比,关键时刻还是相当靠谱的!而且他可是老师,肯定有办法!
她最后担忧地看了一眼还僵坐在座位上的张晓,咬了咬牙,转身就朝着教师办公室的方向冲去。
“远哥!远哥!不好了!张晓她…她好像要炸了!不是,是她的世界要炸了!”——陈小雨在心里己经演练起了开场白,脚下生风,恨不得首接一个滑跪滑到林远办公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