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说话。”刘宇松开王老娘,示意少年起身。
王石柱站起身,他比刘宇矮半个头,但站得笔首,像一棵倔强的小白杨。
刘宇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紧攥的拳头,沉默了几秒,开口道:“你哥,王石头,是好样的。是条硬汉子,没给咱大汉丢人,也没给我刘宇丢人。他是英雄。”
很简单的话,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但从冠军侯嘴里说出来,却重逾千斤。
王石柱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他使劲用袖子擦掉,梗着脖子:“我哥…我哥他走的时候…疼不疼!”
这个问题问得如此首接,如此孩子气,却让周围所有听到的人心里都是一酸。
刘宇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龙城墙头上,王石头被吊着,双臂尽断的画面。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你哥…是条真汉子。到最后,没喊过一声疼,没掉一滴泪。他只惦记着让老子给他报仇,杀光那些鲜卑狗。”
王石柱听完,眼泪流得更凶,却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是重重点头:“嗯!我哥…从小就硬气!”
刘宇看着他,忽然问道:“石柱,恨不恨那些鲜卑狗!恨不恨杀死你哥的人!”
王石柱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仇恨火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恨!恨!”
“好!”
刘宇点点头,对身后的亲卫一挥手:“把人带上来!”
院门外一阵骚动,两名身材高大的亲卫,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两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走了进来,狠狠掼在院子中央。
正是被砍了右臂的鲜卑大单于和连,和被砍了左臂的悍将轲比能!
两人断臂处的伤口只是简单包扎,还在往外渗着血水,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涣散,早己没了往日的气焰。
但那股子草原枭雄的凶戾之气,似乎还未完全散尽。
他俩一出现,院子里的百姓顿时发出一片惊呼和恐惧的抽气声,下意识地往后缩。
“啊!是…是鲜卑狗!”
“那个…那个好像是他们的头子!”
王老娘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晕过去。
王石柱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两个仇人,尤其是他们那残缺的身体和狰狞的表情,让他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和连似乎认出了刘宇,又或许是被周围的敌意刺激,竟然挣扎着抬起头,用生硬的汉语,嘶哑地咒骂:“刘…刘宇…汉狗…你…不得好死…长生天…会惩罚你的…”
刘宇根本没搭理他俩,只是看着王石柱,指着地上两人:“看清楚了!就是他两,下令砍了你哥的胳膊,把他折磨死的。现在,他们就像两条死狗一样趴在这儿。你,还怕不怕他们!”
王石柱看着地上两个曾经遥不可及的大人物,如今像滩烂泥般倒在自家院子的泥地里,滔天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不怕!”少年发出一声低吼,眼睛赤红,猛地冲了上去!
他像一头发疯的小牛犊,用自己的拳头,脚,甚至是脑袋,疯狂地捶打,踢踹着地上的和连与轲比能!
“还我哥哥!你们这些畜生!鲜卑狗!还我哥哥!”
他的力气不大,打在两人身上不痛不痒,但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劲儿,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