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起旁边架上的宝剑就要往外冲。
袁隗相对冷静些,拦住他:“大将军,稍安勿躁。此刻宫禁必然己被张让等人掌控,您带兵硬闯,恐授人以柄,落个逼宫的口实。不如先奉旨入宫,看清形势再见机行事。我等皆在朝堂之上,量那群阉奴也不敢明目张胆如何。”
何进一想,也有道理,但还是不甘心:“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帮阉狗搞鬼。”
袁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将军,只要陛下大行,这天下兵马,还不是您说了算。届时,区区阉党,还不是随手可灭。何必急于一时,落人口实。”
何进咬了咬牙:“好,就依太傅。走,先进宫。老子倒要看看,张让那老狗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嘴上这么说,还是暗中吩咐手下亲兵统领,带人包围皇城各处出口:“一旦听到里面有变,立刻给老子杀进去!”
洛阳城内,因为皇帝突然召见,顿时鸡飞狗跳。
各路官员无论情愿与否,都匆匆穿上朝服,乘车的乘车,骑马的骑马,心急火燎地往皇宫赶。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恐怕是灵帝最后一次临朝了,关乎着未来的权力格局,谁也不敢怠慢。
皇宫门口,气氛更是紧张。
张让的心腹宦官们带着禁军,严格盘查每一个进入的官员。
何进带着一众武将,袁隗带着文官到来时,也被拦下仔细查验,双方眼神碰撞,火药味十足,但终究没有立刻爆发冲突。
官员们陆陆续续到达德阳殿。
大殿之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众人按照品级站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安。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在众人腿都快站麻了,后殿终于传来了动静。
只见几个强壮的小黄门,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张软榻走了出来。
榻上,正是奄奄一息的汉灵帝刘宏。
他被用厚厚的锦被裹着,只有一颗脑袋露在外面,眼睛半闭半睁,毫无神采,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张让亦步亦趋地跟在软榻旁,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殿内百官。
软榻被轻轻放在龙椅前的台阶上。
刘宏就那么瘫在那里,像一件被展示的物品。
张让上前一步,带着哭腔高声道:“陛下……陛下龙体欠安,然心系国事,特召诸公前来……诸公……有何本奏?”
这话问得极其勉强,谁都知道皇帝现在这样子,还能听个屁的奏章。
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具随时会散架的躯体上,心中各怀鬼胎。
何进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张让,又看看龙榻上的皇帝。
袁隗眯着眼睛,手指无声地捻动着朝珠。
其他官员也是大气不敢出。
这一刻,德阳殿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平静之下,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