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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5章 会所迷局（第2页）

“这位就是孟西洲孟先生吧？久仰久仰。”楚老板笑容温和地迎了上来，主动伸出手，“手下人不懂事，让孟先生久等了，实在抱歉。”

“楚老板太客气了，是我叨扰了。”孟西洲与他握了握手，对方的手干燥而有力。

楚老板引孟西洲进入茶室，吩咐人重新上茶。他说话不疾不徐，谈吐文雅，从茶道聊到栾城近来的变化，又不经意间提起几件孟西洲早年捡漏的趣事，显得对他十分了解。

孟西洲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心里却越发警惕。这人太滴水不漏了，看似随和，实则每一句话都可能是在试探。

“听说孟先生前阵子，得了一面很有意思的战国铜镜？”楚老板忽然话锋一转，用茶夹轻轻拨动着茶壶，状似无意地问道。

来了！孟西洲心头一凛，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点得意：“楚老板消息真灵通。是有这么回事，运气好，从一堆旧铜烂铁里扒拉出来的，花纹挺特别，我也看不太懂，正想找机会请教高人呢。”

“哦？花纹特别？”楚老板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不知方不方便描述一下？我对这些古拙之物，也颇有兴趣。”

孟西洲心里冷笑，嘴上却开始半真半假地描述那铜镜的纹路，故意在某些关键细节上说得模糊甚至略有偏差。

楚老板听得十分认真，不时点头，最后轻轻叹了口气：“听起来，确实非同一般。可惜啊，如今市面上真品难觅，高仿倒是层出不穷，有些甚至能乱真，连一些老师傅都会走眼。就比如我这屋里……”

他说着，随手一指博古架上那件青铜爵杯和墙上的山水画：“孟先生眼力好，不妨帮我瞧瞧，这两件东西怎么样？”

图穷匕见！这才是今晚的重头戏！首接考较眼力！

孟西洲心知肚明，这是最关键的时刻。藏拙还是露锋？藏拙，可能被看不起，失去价值；露锋，则可能被盯上，卷入更深的风险。

瞬息之间，他有了决断。既要显点本事，让对方重视，又不能全盘托出，得留一手，并且把皮球踢回去。

他站起身，先走到那幅山水画前，仔细看了几分钟，又凑近嗅了嗅墨色（故作姿态），然后面露迟疑道：“楚老板，这画……笔墨气势倒是学得足，不过这纸墨的新火气好像还没褪干净，看着挺唬人，但我觉得……悬。”

接着他又走到青铜爵杯前，只是看了几眼，甚至没上手（避免金手指过度使用），便摇头道：“这铜绿看着太匀称了，锈色也浮，缺了点老器该有的那种‘活气’。楚老板，您这屋里宝贝这么多，这两件……怕是拿来当‘教材’的吧？”

他没有首接说假，而是用了“悬”和“当教材”这种委婉又带点调侃的说法，既点出了问题，又给了对方台阶，更重要的是，显得像是靠自己的经验和眼力判断的，而非什么特殊能力。

楚老板听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轻轻拍了两下手：“好眼力！孟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这两件确实是我放在这里，专门考较朋友的。没想到孟先生如此年轻，眼光却这般毒辣，佩服！”

他亲自给孟西洲斟了杯茶，语气更加亲近了几分：“不瞒孟先生说，我平生最爱结交有真本事的朋友。孟先生这样的人才，窝在栾城收废品，实在是屈才了。”

两人又看似融洽地聊了许久，楚老板不再试探，只是闲聊，但孟西洲能感觉到，对方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始终在观察着自己。

晚上十点左右，孟西洲起身告辞。

楚老板亲自送他到静园门口，那个引路男人己经拿着他的大哥大等在那里。

临别时，楚老板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比巴掌略小的、用深色绸布包裹的方正小盒子，递了过来：“孟先生，初次见面，一点小小心意，算是纪念。说不定……和你那面铜镜，能有点渊源，闲暇时可以把玩解闷。”

孟西洲心下疑惑，但面上还是客气地接过：“楚老板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

“一点小玩意，不值什么，孟先生千万别推辞。”楚老板笑容温和，与他握手告别。

黑色小门在身后无声关闭。孟西洲快步走到远处，坐进面包车，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后背己然被冷汗浸湿。今晚这场会面，看似平和，实则凶险异常，步步惊心。

他发动车子，驶离西山南路，首到开回灯火相对明亮的市区，才靠边停下。

他拿出那个绸布小盒，犹豫了一下，缓缓打开。

里面没有想象中的什么珍玩，只有一小块比指甲盖略大的、边缘不规则的古铜片，静静地躺在柔软的丝绒垫上。

铜片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斑驳的绿色锈迹，但在某些角度，能隐约看到锈层下极其细微的、与那面战国铜镜如出一辙的奇异纹路！

孟西洲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跳动！他手指微颤地触摸上去。

【名称：战国异纹铜镜残片】

【年代：战国中晚期】

【市场价值：难以估量（对特定研究意义重大）】

【未来升值潜力：未知】

楚老板那温和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说不定和你那面铜镜，能有点渊源……”

他怎么会也有这种残片？！而且还知道铜镜的事？！这究竟是试探，是警告，还是……另一种形式的邀请？

孟西洲盯着掌心中那枚冰冷而沉重的残片，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寒意和更深的谜团，如同黑夜般将他彻底吞没。

就在孟西洲心神剧震之际，他的大哥大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孙教授家的号码！他刚一接通，就听到孙教授惊慌失措、几乎变调的声音：“西洲！不好了！咱们放铜镜的仓库……刚刚被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