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洲心中大定,拉着柳青青和林先生一个箭步冲过闸机,迅速汇入大壮等人的保护圈中。
大壮和小辉立刻带人上前一步,结结实实地挡住了追来的金丝眼镜男和他的手下。双方体格悬殊,人数相当,顿时形成了对峙之势。机场安保人员注意到这边的异常,开始向这边靠拢。
金丝眼镜男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显然没料到孟西洲在国内有如此迅速的反应和人手。他冷冷地瞥了孟西洲一眼,又扫了一眼被严密保护起来的林先生,知道事不可为,极其不甘地哼了一声,抬手制止了手下,用英语低声道:“Wellmeetagain。”(我们会再见的。)说完,转身带着人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危机暂时解除。
孟西洲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西洲哥,没事吧?那帮什么人?煞气腾腾的!”小辉凑过来,心有余悸地问。
“回头再说。”孟西洲摆摆手,转向惊魂未定的林先生,“林先生,安全了。现在,我们谈谈您那件东西的事。”
在机场附近一家茶馆的包间里,孟西洲让大壮等人在外面守着,包间里只剩下他、柳青青和林先生三人。
林先生紧张地搓着手,再次将那个黄绸布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孟西洲没有先去碰那玉猪龙,而是看着林先生的眼睛,神情无比严肃:“林先生,在谈这东西之前,我必须再问您一次,您家族企业的资金缺口,大概需要多少才能渡过难关?”
林先生愣了一下,苦涩地报出一个数字:“至少…至少需要两百万…人民币。银行催得紧,供应商也…唉…”
两百万。在97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但对于一件国宝级的红山文化玉猪龙来说…如果非法流入黑市,其价格甚至可能远超这个数。
孟西洲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柳青青担忧地看着他,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终于,孟西洲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清澈而坚定。他指向桌上的玉猪龙,一字一句地说道:“林先生,我不瞒您。您这件玉猪龙,是真品。而且是极其珍贵的红山文化时期最高等级的祭祀礼器,是国之重宝,考古界的无价之宝。按照法律,它禁止拍卖交易,应该上交国家。”
林先生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一下,几乎要下去。绝望再次淹没了他。
“但是,”孟西洲话锋一转,语气沉重却带着力量,“法律是法律,人情是人情。您家族几代人的心血,几百号工人的饭碗,也是沉甸甸的责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走投无路。”
林先生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孟西洲继续道:“我刚才说了,这东西无法合法买卖。但我个人,愿意以借资的形式,提供给您两百万元人民币,助您的企业渡过难关。利息就按银行同期贷款利率算。您给我打个借条,分期偿还。至于这件玉猪龙…”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个黄绸布包上,充满了敬畏:“我希望您能同意,由我出面,将它捐赠给国家博物馆。我会说明情况,争取为您和您的家族争取应得的荣誉和一定的奖金(虽然不会太多)。这是唯一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保住了国宝,也能救您的企业。您看如何?”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林先生耳边!
他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百万元!无息借款?!只是…只是要求捐赠那件他原本以为能卖钱的老物件?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过后,是排山倒海般的感激和激动!噗通一声,林先生竟然首接站起身,对着孟西洲就要跪下去!
“使不得!”孟西洲和柳青青连忙起身扶住他。
林先生己是热泪纵横,声音哽咽得语无伦次:“孟…孟先生!您…您是我林家的大恩人啊!再造之恩!我…我…这…这让我怎么报答您才好啊!那东西…那东西您尽管捐!我一百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只要厂子能活…工人有饭吃…我…我…”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抓住孟西洲的手,老泪纵横。
孟西洲扶他坐下,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一块大石落地。这个决定,于国于民于己于心,都无愧。
就在这时,小辉敲敲门探进头来,脸色有些古怪:“西洲哥,外面有个老外,说是…说是叫什么斯蒂文森博士,是什么海外艺术基金会的代表,想跟您聊聊,是关于…关于一件‘C形龙’的学术合作问题…还说…能提供非常优厚的‘研究经费’…”
孟西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刚以巨大代价做出两全抉择,化解危机,赢得感激!海外基金会的“博士”竟如影随形,首接找上门来,以“学术合作”为名,点名要谈“C形龙”(玉猪龙学术名称)!他们消息为何如此灵通?所谓的“研究经费”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目的?新的麻烦,竟来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