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黑衣人的突然闯入,让本就昏暗压抑的小店空气瞬间凝固!
他们身材高大,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风衣,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站在那里就像两尊冰冷的铁塔,无声地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他们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店内,但孟西洲敏锐地察觉到,那视线在自己手中的东方面具上多停留了零点几秒!
来者不善!
孟西洲心脏猛地一紧,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仿佛只是被突然进来的顾客惊扰了一下,很自然地将拿着面具的手垂到身侧,用身体稍稍挡住。同时,他飞快地瞥了一眼那老匠人。
老匠人似乎对这两位不速之客的闯入习以为常,只是抬了抬眼皮,用意大利语嘟囔了一句什么,大概像是“随便看”之类的话,然后又低头专注于手中的刻刀。
那两个黑衣人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像普通顾客一样,开始在店里慢慢踱步,看似欣赏着墙上挂着的各种华丽面具。但他们的站位非常巧妙,一个隐隐卡在门口,另一个则看似无意地靠近了孟西洲所在的角落,封住了他可能的移动路线。
压力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孟西洲脑子飞速转动。硬闯?对方两个人,体格明显经过训练,自己虽然不怵,但动静闹大了,在异国他乡绝对吃亏。喊人?柳青青就在对面店里,不能把她卷进来。
必须智取。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一个游客常见的、略带抱歉的笑容,转身对着那老匠人,晃了晃手中的面具,用尽量轻松的语调(夹杂着英语和笨拙的手势)说道:“老先生,这个旧面具很有意思,我想买下来作为旅行纪念品,多少钱?”
老匠人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看他手里的面具,又瞥了一眼那两个黑衣人,浑浊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神色,慢吞吞地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千里拉?”孟西洲试探着问(当时意大利还未用欧元)。
老匠人摇摇头,用生硬的英语说:“五万。千里拉。”
五万里拉!在97年相当于近三百人民币!对于一个蒙尘的、看似破烂的旧面具来说,这简首是天价!这老匠人绝对不简单!他是在趁机敲竹杠?还是…也看出了这面具的不凡?或者,是在配合那两个黑衣人?
孟西洲心里冷笑,脸上却露出夸张的肉疼表情:“五万?太贵了吧老先生!这只是一个旧的…”
“不买,放下。”老匠人低下头,继续雕刻,语气冷淡,仿佛根本不在乎这单生意。
这时,那个靠近孟西洲的黑衣人似乎对旁边一个威尼斯狂欢节用的金色鸟嘴面具产生了“兴趣”,拿起仔细端详,恰好又往孟西洲这边挪了半步距离。
威胁的意味更浓了。
孟西洲眼角余光扫过对方风衣下隐约凸起的轮廓,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一咬牙,脸上挤出认栽的表情,飞快地从钱包里数出五万里拉(幸好为了方便兑换了不少现金),拍在老人工作台上:“好吧好吧!五万就五万!我买了!包装就不用了!”
说着,他紧紧攥着那面具,转身就往外走,看似因为“被宰”而有些气急败坏,实则全身肌肉都己绷紧,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堵在门口的那个黑衣人似乎犹豫了一下,身体微侧,似乎是想拦又没理由拦。另一个靠近的黑衣人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
“西洲?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半天了!”店门被推开,柳青青拿着一个刚买好的、用彩纸包好的玻璃天鹅工艺品,笑吟吟地探进头来,“咦?这店好有感觉啊!这些面具真漂亮!”她的出现,瞬间打破了店内凝滞的气氛。
两个黑衣人的动作同时一顿,墨镜下的目光扫过柳青青,又迅速收回,恢复了那种冷漠的“顾客”姿态。
孟西洲心里长舒一口气,趁机一步跨到门口,拉住柳青青的手,语气急促又带着点抱怨:“买了点小纪念品,被老板宰了一刀!走走走,这里东西太贵了!”他故意说得很大声,像个普通的、吃了亏的游客。
柳青青被他拉着,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他快步走出了小店。
首到走出小巷,汇入主运河边熙熙攘攘的游客人流中,孟西洲才感觉那如芒在背的视线消失。他回头瞥了一眼,那兩個黑衣人并没有跟出来。
“怎么了西洲?神神秘秘的?真被宰了?”柳青青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