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啪!”
那一声微不可闻却尖锐刺耳的异响,以及侍应生骤然煞白的脸色和捂住手臂的痛苦模样,像一根冰针,瞬间刺穿了婚礼现场勉强维持的喜庆假象!
有枪手!真的有枪手混进来了!目标…目标是那个侍应生?还是…他原本站的位置?!
孟西洲和那位北京来的安保负责人几乎同时暴喝出声:“趴下!所有人趴下!”
反应快的老专家们立刻被学生按倒。省城大佬和市领导被身边的警卫扑倒在地。西北豪客们动作麻利地滚到桌下。港商校友吓得抱头蹲下,瑟瑟发抖。
场面瞬间大乱!尖叫声西起!
孟西洲第一时间将柳青青死死护在身下,滚到舞台后方厚重的演讲台后面。父母也被大壮和小辉眼疾手快地拖到安全角落。
“控制现场!封锁所有出口!搜查那个区域!快!”安保负责人对着对讲机低吼,声音冷静得可怕。训练有素的便衣们立刻行动,如猎豹般扑向异响传来的角落和紧急出口,同时迅速疏散惊恐的嘉宾。
那三个山里人和金丝眼镜男也被安保人员迅速控制住,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那老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和阴鸷,金丝眼镜男则脸色铁青。
受伤的侍应生被快速抬下去急救。经过初步检查,他右上臂有一个极细小的、类似被高速飞行的坚硬小物体(比如钢珠)击中的伤口,万幸没伤到动脉骨头,但足以让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搜查结果很快传来:紧急出口外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简陋的、用橡皮筋和铁丝自制的发射装置,己经触发,旁边散落着几颗小钢珠。显然,有人用这土制玩意儿从外面进行了远程袭击,制造混乱!
目标是谁?是警告?还是…失手了?原本那个位置站着的,应该是…
孟西洲心念电转,猛地看向那根装饰柱子的阴影——那个位置,如果子弹(钢珠)没有打到侍应生,或者发生偏移,其最终落点…赫然是站在不远处、正与市领导低声交谈的陈老!
目标是陈老?!孟西洲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对方的目的根本不是破坏婚礼,而是冲着“星舟”项目的核心知情人来的!他们想灭口或者警告!
婚礼显然无法再进行下去了。在安保人员的指挥下,嘉宾们惊魂未定地被分批护送离场。省市领导脸色凝重,叮嘱孟西洲和安保组务必查清此事,加强安保。几位老专家也被严密保护起来。
那三个山里人和金丝眼镜男被单独留下“协助调查”,他们脸色难看,但咬死只是来贺喜的,对袭击一无所知。
一场本该完美的婚礼,最终在一片狼藉和恐慌中草草收场。
忙乱到深夜,总算送走了所有宾客和处理完首尾。新房内,红烛高烧,锦被绣枕,窗上还贴着大红喜字,充满了温馨喜庆的布置,却与两人沉重的心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柳青青己经换下了婚纱,穿着一身红色的家常棉睡衣,坐在铺着大红喜被的床边,低着头,默默垂泪。这一天,从极致的幸福浪漫到突如其来的惊吓恐慌,大起大落,让她身心俱疲。
孟西洲送走最后一波负责外围警戒的兄弟,反锁好房门,疲惫地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将妻子揽入怀中。
“对不起,青青…”他声音沙哑,充满了愧疚,“没想到我们的婚礼会变成这样…吓着你了。”
柳青青抬起头,泪眼婆娑,却用力摇摇头:“不怪你…西洲,我知道不怪你。就是…就是心里难受,后怕…”她紧紧抓住孟西洲的胳膊,“那些人…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为什么非要盯着我们不放?我们只是想过安生日子啊…”
孟西洲叹了口气,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东西,一旦沾上了,就难脱身了。那艘船,那些秘密,牵扯太大了。”
他握着妻子的手,看着两人无名指上那对在烛光下流淌着温润光华的唐代古玉戒指,低声道:“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儿吗?我蹬着三轮车,满大街收废品,你刚下岗,在幼儿园做临时工,一个月挣一百多块钱。夏天热得睡不着,我们就坐在院门口的老槐树下,摇着蒲扇,数星星,聊以后。你说,希望能有个自己的小窝,不用太大,干净暖和就行。我说,等我挣了钱,给你买大房子,买金项链…”
柳青青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的话,思绪也飘回了那段虽然清贫却简单的日子,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嗯,记得…那时候你真敢想,我还笑你吹牛呢…没想到,这才多久,大房子有了,金项链…你首接给了我对玉戒指,还是唐玉的,我想都不敢想…”
“是啊,变化太快了。”孟西洲感慨道,“收废品,捡漏,开公司,出海,到现在…惹上这些神神秘秘、打打杀杀的事情。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步子迈得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