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信号虽然含蓄,但足以让嗅觉灵敏的国际舆论场感受到风向的变化。
随后,通过外交渠道传递的信息似乎也开始起作用。当地政府某些部门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样强硬和冷淡,开始出现一些拖延和观望,甚至有个别接触的议员私下表示“需要更全面地评估情况”。
转折点发生在孟西洲提交重启仲裁申请后的第西十八小时。
一场由当地高等法院首席法官主持的、极其仓促且秘密的听证会召开了。参加者除了法官和双方律师,还有几位被紧急召集来的海事法和国际法专家,以及…中方使馆的一名文化参赞(以观察员身份列席)。
听证会上,约翰逊律师慷慨陈词,出示了那份古老的备忘录条款,展示了“国际海洋勘探公司”授权文件的诸多疑点和漏洞,并重点强调了中方官方机构的最新立场和即将提出的正式权利主张。
对方律师显然没料到孟西洲方会打出这样一张“国家牌”和“历史权利牌”,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只能反复强调其客户的“合法授权”和“既得权利”。
听证会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
最终,那位白发苍苍的首席法官在与其他专家低声商议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临时裁决:鉴于本案涉及复杂的国际法、历史权利争议以及可能重大的文化遗产归属问题,且存在新的证据和情况,裁定…暂时冻结“国际海洋勘探公司”声称的所谓“独家打捞权”的执行,并有条件批准“西洲公司”在严格监管和学术机构参与下,进行有限度的保护性考古调查,以便为可能重启的特别仲裁委员会收集更多证据!同时,要求港务局暂时解除对“海狼号”的出海禁令!
赢了!至少是阶段性的、战术上的胜利!
当孟西洲从约翰逊律师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赌赢了!国家力量的背书和古老条款的结合,产生了奇效!
消息传出,外界一片哗然!媒体风向再次逆转!之前攻击孟西洲的几家当地媒体立刻调转枪口,开始质疑“国际海洋勘探公司”的背景和目的。
港务局的官员脸色尴尬地亲自打来电话,表示将“立即执行法庭裁定”,解除禁令。
“老板!禁令解除了!我们可以出海了!”埃里克在电话里的声音激动得几乎破音。
孟西洲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压在心口几天的大石终于被搬开了一丝缝隙。
但就在这胜利的喜悦刚刚涌起之时,小辉突然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高倍望远镜,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西洲哥!不好了!那艘‘海洋探索者号’…他们根本没理会法庭的裁定!他们…他们好像找到了什么!从船上放下了深潜器!不是普通的潜水员!是专业的大型深潜器!正在往那个最大的海底漩涡中心下潜!而且…而且他们周围有几艘武装快艇在巡逻!根本不让我们和其他船只靠近!”
什么?!
孟西洲的心脏猛地一缩!对方竟然敢公然违抗法庭临时裁决?!而且首接动用了深潜器强闯漩涡中心?!他们这么迫不及待,肯定是发现了关键入口!或者说…他们早就知道入口在哪里?!之前的法律纠缠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
“立刻准备出海!快!”孟西洲对着电话向埃里克狂吼。
然而,埃里克的声音却充满了无奈和愤怒:“老板!港务局虽然解除了禁令,但…但是他们说我们的船只安全许可还需要‘最终审核’,要…要至少再等十二个小时才能签发出港文件!妈的!他们是在故意拖时间!”
十二个小时?!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孟西洲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对方竟然还有这一手阴招!用官僚程序来拖住他!
难道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被对方抢先?!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孟西洲的卫星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国内号码。
他强压着怒火和焦急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威严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男声:
“孟西洲同志吗?我是国家文物局水下考古中心的负责人。根据上级指示,并由外交部门紧急协调,我方派遣的一支水下考古专家先遣队,乘坐专机,己经抵达你所在国的国际机场。他们将携带全套设备,持官方签发的特别考古许可,立即前往港口与你们汇合。”
对方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股强大的底气和国家意志:
“从现在起,你们的‘海狼号’,将作为中x(所在国)联合水下考古项目的指定作业船!享受外交豁免便利!所有出港手续从简从速!任何无关船只和人员不得干扰阻挠!”
“孟西洲同志,祖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请务必…确保国宝无恙!”
国家力量的强势介入,瞬间粉碎了所有官僚阻碍和对手的阴谋!“海狼号”升级为联合考古项目指定船只,享受外交豁免!孟西洲团队绝处逢生,士气大振!就在埃里克兴奋地咆哮着下令起锚,准备全速冲向目标海域时,声纳员突然发出一声变了调的、难以置信的惊呼:“等等!船长!孟总!声纳显示…‘海洋探索者号’放下的那个深潜器…它…它信号极不稳定!它好像被卷进了暗流!正在失去控制!它…它在向我们发出国际通用求救信号!!”刚刚还嚣张无比的对手,转眼间竟陷入灭顶之灾?!救…还是不救?!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真是假?!会不会是一个更大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