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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胡爷掂量藏机锋 省城豪客掷万金（第1页）

店里空气像凝固的胶水，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位清瘦的胡爷和年轻的孟西洲身上。

胡爷那句“风头太盛，容易折”的话，还带着余音，像把无形的刀子悬在孟西洲头顶。

孟西洲心里擂鼓，后背瞬间就冒了一层细汗。但他知道，这时候怂了，以后在这栾城古玩圈就再也别想抬起头！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脸上挤出个不算难看的笑，微微躬身，语气不卑不亢：

“胡爷，您老抬举。小子刚入行，不懂规矩，就是运气好，淘换到两件还能入眼的老物件，摆出来给各位老师前辈掌掌眼，学习学习。谈不上风头，更怕折了前辈们的威风。”

这话说得漂亮！既放低了姿态，点明自己是新人、是学习，又把在场其他同行捧了一下，顺便暗示东西是靠“运气”和“淘换”来的，并非深不可测。最后那句“怕折了前辈威风”，更是带点年轻人特有的、小心翼翼的圆滑。

胡爷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似乎没料到这年轻人能这么快稳住阵脚，还能说出这么一番滴水不漏的话。他手里盘着的核桃停顿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喀啦”声。

“运气？”胡爷轻轻哼了一声，听不出喜怒，目光再次扫过那面宋瓷挂屏和明代山水，“这运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栾城地界小，好东西就那么多，你一口吃得太猛，容易噎着，也容易…让别人饿肚子。”

敲打！赤裸裸的敲打！意思很明白：你捞过界了，把好东西都划拉走了，让别人怎么玩？

店里其他几个本地古玩店老板眼神闪烁，有的低头，有的瞥向别处，没人敢接话，但显然都竖着耳朵听。

孟西洲心里骂娘，脸上却依旧恭敬：“胡爷教训的是。小子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以后还得靠各位前辈提点，有口饭吃就知足了。这两件东西，小子也自知分量不够，不敢久留，遇到合适的缘分，就该请走了。”

他这话既是服软，也是表态：东西我可以出手，不独占，守规矩。

胡爷脸上的皱纹似乎舒展了一丝丝，他不再看孟西洲，反而踱步到那幅明代山水画前，仔细端详了片刻，微微颔首：“画是老的，气韵还在，可惜破损了点儿。修复的手艺…差点意思。”

行家！一眼就看出关键！这画孟西洲还没顾上找高手修复。

“胡爷慧眼。”孟西洲赶紧道。

胡爷不再多说，转身就往店外走。那个沉默的年轻人紧随其后。走到门口，胡爷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声音飘过来：

“年轻人，栾城有栾城的规矩。守规矩，才能长久。”

说完，上了那辆老皇冠，无声无息地开走了。

首到车尾灯消失街角，店里凝固的空气才“哗”一下重新流动起来。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不少人下意识抹了把冷汗。胡爷的气场太强了！

虽然被敲打了一番，但孟西洲心里反而踏实了点。胡爷亲自露面，说明重视他，但又没立刻下死手，还留了“守规矩”的活话。这起码给了他周旋的时间和空间。

经胡爷这么一“鉴赏”，那两件重器的分量无形中又重了几分！连胡爷都点头的东西，能差得了？

果然，胡爷刚走没多久，店里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新来的业务员周倩赶紧接起。

“您好，西洲阁…啊？您找孟老板？…哎，好，您稍等！”周倩捂住话筒，激动地对孟西洲小声说，“孟老板！省城来的电话！说是姓吴，叫什么…吴永清先生！说是在省报上看到咱们店的报道了，对那幅明画特别感兴趣，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省报？孟西洲一愣，他还没钱登报啊？旋即想起昨天好像是有个记者模样的人来转悠过，问了几个问题，没想到真登了？还传省城去了？

这年头信息传播慢，但报纸的能量还是很大的！

不到两小时，一辆挂着省城牌照的桑塔纳2000就停在了店门口。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考究夹克、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助手匆匆进来。

“哪位是孟老板？”中年人目光锐利，首接落在孟西洲身上。

“我就是，您是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