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洲瞳孔紧缩,死死盯着窗外那辆停在巷口阴影里的桑塔纳。车没熄火,尾灯在黑暗中像野兽的眼睛,透着不祥的幽光。
是谁?省城那帮人的车?不像,他们的车更破旧。公安局的?也没见过这种型号…难道是刘老黑攀上了新靠山?
小辉也凑到窗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唰一下变得更白了,声音发颤:“洲…洲哥…那车…好像停那好一会儿了…我刚才就瞅见了,没敢说…”
孟西洲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被盯死了!这地方不能待了!
他猛地拉严实窗帘,压低声音对小辉说:“别慌!沉住气!去,把里屋的厚被子拿出来,把窗户堵死,一点光都不能漏!”
小辉赶紧点头,手脚麻利地去忙活。
孟西洲则快速走到屋角,掀开地上几块松动的砖头,从下面掏出一个小铁盒——这是他之前藏的应急钱和一些重要东西。他打开铁盒,拿出里面所有的现金,大概有两千多块,又想了想,从贴身的裤兜里,摸出那两根用布条缠好的金条。
冰凉的、沉甸甸的触感,让他狂跳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这是他的底气!
这时,小辉己经用被子把窗户堵严实了,屋里彻底陷入黑暗,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孟西洲摸黑走到桌边,示意小辉过来。
“小辉,听着,”他把声音压得极低,“咱们这次惹上大麻烦了,省城那帮孙子黑白两道都要弄死我。但现在,咱们也有了这个!”
他说着,把其中一根金条和那两千多块钱塞到小辉手里。
小辉手一沉,摸到那硬邦邦、沉甸甸的金条,又摸到厚厚一沓钞票,即使在黑暗里,也能感觉到他瞬间僵住了,呼吸都停了!
“洲…洲哥…这…这是…”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大黄鱼,一根十两,值老鼻子钱了!还有这些现钱,你拿着!”孟西洲语气坚决,“你现在立刻从后墙翻出去,绕路去找大壮,把这钱和金子分他一半!告诉他,稳住,躲好了,最近千万别露面!等我消息!”
小辉吓得差点把东西扔了:“洲哥!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拿着!”孟西洲低吼,“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咱们是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我孟西洲发达了,绝不会亏待跟着我拼命的兄弟!但这关要是过不去,咱都得玩完!明白吗?”
小辉不说话了,黑暗里,能听到他牙齿打架的声音,但很快,他猛地吸了口气,把东西死死攥紧:“明白了,洲哥!我这就去!你…你千万小心!”
“嗯,快去!注意身后,别被人跟了!”孟西洲拍拍他肩膀。
小辉重重点头,摸索着走到后院,悄无声息地翻墙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孟西洲一人。他靠在墙上,听着外面似乎毫无异常的寂静,心脏依然咚咚狂跳。分出去一根金条和一半现金,他肉疼,但更知道必须这么做!大壮和小辉是他现在唯一能靠的人,必须用重赏稳住他们,把他们彻底绑在自己船上!
他摸索着走到里屋炕沿坐下,从另一侧裤兜掏出剩下的两根金条,还有胸口内袋的玉佩锦盒、银元和那个至关重要的文件袋。
他把这些东西在炕上摊开,即使黑暗中看不清,用手触摸着,也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财富和…危险。
发了…真的发大财了…但这财,太烫手了!
省城那帮人能量之大,远超他想象。竟然能调动黑白两道同时发难,简首是要把他往死里整!
必须想办法破局!
他强迫自己冷静,在黑暗中仔细回想文件袋里的内容。那些偷拍照片、调查笔记、还有…那个线人的电话号码!
线人!就在栾城!是谁?必须把他揪出来!否则自己在明,他在暗,永远被动!
还有,省城拍卖行的赵经理!那个人看起来还算正派,而且拍卖行路子野,或许有办法处理这批黄金,甚至…能提供一些庇护?
对!必须尽快联系赵经理!但怎么联系?家里电话肯定被监听了,出去打公共电话?太危险!
正想着,窗外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汽车引擎声,似乎那辆桑塔纳动了一下。
孟西洲浑身一紧,立刻屏住呼吸,悄悄挪到窗边,从被子缝隙里往外看。
只见那辆桑塔纳缓缓启动,竟然没有开走,而是朝着他小院的方向慢慢滑行了一段,停在了更近一点的一个拐角,再次熄火潜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