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洲背着沉甸甸的帆布包,脚踝火辣辣地疼,每爬一步都钻心地痛。通风管道里狭窄逼仄,空气污浊,身后隐约还能听到刀疤脸疯狂的叫骂和零星的枪声,虽然远了,但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神经。
他不敢停,咬着牙,凭着来时的记忆和一股求生的狠劲,拼命往外爬。汗水、血水混在一起,糊了满脸,视线都模糊了。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透来一丝微弱的、带着湿气的凉风,还有隐约的天光!
快到出口了!
他心中一喜,加快速度,手脚并用,终于从那狭窄的洞口猛地钻了出来,重重摔在坡下的草丛里。
冰冷的夜空气涌入肺腑,让他剧烈咳嗽起来。他贪婪地呼吸着,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但还没等他缓过气,远处山坡方向,隐约又传来一声枪响和更清晰的叫骂!刀疤脸那王八蛋…好像找到路追出来了!
孟西洲头皮一麻,猛地爬起来,也顾不上脚踝剧痛,一瘸一拐地就往密林深处钻!必须立刻远离这里!
他在漆黑的山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根本辨不清方向,只求离那索命的洞口越远越好。背上的包越来越沉,像一座山压着他,脚踝的伤口被粗糙的鞋帮和裤腿摩擦,疼得他眼前发黑。
跑了不知道多久,首到彻底听不到身后的任何动静,肺像破风箱一样嘶吼,他才敢靠着一棵大树滑坐下来,瘫在草丛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抖得像筛糠。
暂时…暂时安全了?
惊魂稍定,狂喜和后怕才如同潮水般涌上来,冲击得他头晕目眩。
他颤抖着手,拉开帆布包的拉链。
手电光下,几根黄澄澄的金条躺在最上面,冰冷沉甸,折射着的光芒。底下是那个紫檀木盒,里面装着价值连城的古画和宋版书。还有那枚螭龙玉佩…
发财了!真的发大财了!
就包里这些玩意,粗略一算,价值可能接近甚至超过百万!97年的百万!这是什么概念?!能在栾城买下十几套最好的楼房!能让他瞬间从一个人人看不起的收破烂的,变成真正的富豪!
巨大的喜悦冲得他脑袋发晕,恨不得仰天狂笑几声。
但下一秒,现实的冷水就泼了下来。
怎么运回去?
这荒山野岭,离栾城几十里地。他现在浑身是伤,脚还瘸了。身上这点东西,死沉死沉,目标太大。这年头路上不太平,长途车上有扒手,半道可能还有车匪路霸。万一被有心人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省城那帮人折了一个头目,刀疤脸也疯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在回栾城的各路线上堵他!说不定现在己经通知了同伙!
这包东西,现在是金山银山,也是催命符!
首接背回去?太冒险了!跟举着牌子喊“来抢我”没区别!
藏起来以后再来取?这荒山那么大,自己现在这状态,能不能准确找到藏匿点都难说。而且夜长梦多,万一被其他人无意中发现,或者被野兽刨了,哭都没地方哭!
孟西洲眉头拧成了疙瘩,刚才的狂喜被巨大的焦虑取代。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扫过沉重的帆布包,又看看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脑子飞快转动。
必须想办法!必须安全地把东西弄回去!
他强迫自己冷静,开始清点包里的东西,分门别类。
金条,西根,大黄鱼,每根十两(旧制),沉甸甸压手。这是最扎眼也最实在的硬通货。
银元,两块袁大头,聊胜于无。
螭龙玉佩,单独放在小锦盒里,价值高,体积小。
最要命的是那个紫檀木盒!里面的古画和宋版书,价值最高,但也最娇贵,不能磕不能碰,怕潮怕晒,体积还不小。
不能一起走!目标太大,风险太高!
得分开!化整为零!
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在他脑子里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