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洲握着电话听筒,听着里面冰冷的忙音,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浑身血液都快冻僵了。
七爷深夜急召!明天上午九点!当面问话!
这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重的巨石,狠狠砸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福是祸?是追究责任?还是…那个学徒报信的事暴露了?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每一个都让他心惊肉跳。七爷那种人物,心思深沉如海,手段狠辣莫测,今天在密室里看似认可了他,转头就能因为一点小事翻脸无情!老张头和那个工装男的下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刚刚和大壮小辉建立起一点信心,规划着未来的蓝图,这突如其来的召见,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他从头凉到脚!
“洲…洲哥?咋…咋了?”小辉看着孟西洲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和僵硬的姿势,声音都带着颤音,小心翼翼地问道。旁边的大壮也握紧了拳头,一脸紧张。
孟西洲缓缓放下听筒,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有些干涩:“七爷…让我明天上午去一趟。”
“七爷?!”小辉和大壮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也唰一下白了。七爷的名头,在栾城那就是天!他召见,准没小事!
“是因为今天…”大壮急声问,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孟西洲摇摇头,眼神凝重:“不知道。只说…有事当面问。”
这话更让人心里发毛!当面问!问什么?怎么问?答不好会怎样?
屋子里刚刚燃起的那点雄心壮志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不确定性淹没,气氛一下子压抑得让人窒息。
三人都沉默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孟西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飞速转动。怕没用!慌更没用!事到临头,躲是躲不掉的,必须面对!
去,是必须得去的。但怎么去?带什么去?说什么?都得仔细琢磨!
他手里现在有什么牌?七爷刚给的佣金?这钱在七爷眼里恐怕屁都不是。那点鉴宝的眼力?七爷手下能人不少,未必真看得上。还有什么?…
就在他心乱如麻,拼命思考对策的时候——
叮铃铃铃铃——!!!
桌上那部电话,竟然再次毫无征兆地、极其刺耳地响了起来!!!
声音比刚才更加急促,更加尖锐,仿佛催命符一样,狠狠地撕破了夜晚的寂静!
“还来?!”小辉吓得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大壮也猛地绷紧了身体,如临大敌。
孟西洲心脏也是猛地一缩,刚刚稍微平复一点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他死死盯着那部响个不停的电话,手心里刚干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又是谁?!阿忠还有话没说完?还是…刀疤脸那伙人查到这个号码了?!
电话铃一声紧过一声,执拗地响着,仿佛不通就绝不罢休,带着一种不祥的意味。
孟西洲咬了咬牙,再次走上前,深吸一口气,缓缓拿起听筒,放到耳边,依旧没先开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
然后,传来的竟然还是阿忠的声音!但这一次,他的语气似乎…似乎和刚才那通冷硬的传话有点不一样?少了点公事公办的冰冷,多了点…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