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的火爆程度,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公安调查的虚惊一场,非但没把西洲公司拍死,反而像给烧红的铁块上浇了一瓢油,噌地一下,把这把火烧得更旺了!
接下来的两天,那间破仓库改造的临时展厅,门槛都快被踩烂了。从早到晚,人头攒动,比栾城最热闹的百货大楼还挤。来看热闹的市民,来谈合作的老板,来打听消息的同行,还有闻风而来的周边县市的收藏爱好者,一拨接一拨,就没断过!
赵亮、小辉、大壮,连带临时雇来的几个帮手,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嗓子都哑了。收名片收到手软,接电话接到耳鸣。光是记录各种合作意向和询价的笔记本,就写满了三大本!
那件康熙青花将军罐,价格己经被炒到了五万!那套语录杯,有人喊价一万五!连那些原本只是充场面的老书籍、旧唱片,都有人追着问价。
“西洲再生资源回收公司”这块牌子,一夜之间,在栾城乃至周边地区彻底打响!不再是那个收破烂的草台班子,而是有点深不可测、手眼通天的“藏宝库”代名词!
电视台那个惹人厌的钱卫东,第二天灰溜溜地走了,连个屁都没敢再放。反倒是栾城日报的刘记者,连着发了两篇大稿子,一篇写展览盛况和展品价值,一篇写公安调查的“乌龙”和西洲公司的“合法经营”,把孟西洲和西洲公司夸成了“民间收藏的旗帜”、“下岗再就业的典范”,文章还配了那张将军罐的大照片,登在头版!
这一下,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团队里的小年轻,有点飘了。
小辉穿着新买的皮夹克,头发抹得锃亮,走路都带风,跟人说话,下巴不自觉就抬起来了:“嘿,哥们儿现在出去,一提是西洲公司的,好使!”
连老实巴交的大壮,看着每天流水一样进来的合作意向和几乎被抢购一空的展品,也搓着手,憨笑着对赵亮说:“亮子哥,咱们…咱们这下是不是发了?洲哥回来,不得吓一跳?”
仓库里,弥漫着一种亢奋和浮躁的气氛。
只有赵亮,虽然也累得眼圈发黑,但心里那根弦却始终绷得紧紧的。他推了推眼镜,看着眼前这喧闹的场景,脑子里却反复回响着孟西洲离开前的叮嘱,还有那三条用马克笔写在白板上的“西洲铁律”。
不欺瞒!不背叛!不放弃!
洲哥人还在老君山那邪门的地方生死未卜,强哥小队失联超过西十个小时,李斌盯监控和对讲机盯得都快魔怔了。公司眼前这红火,是洲哥拿命搏来的机会,更是兄弟们顶着巨大压力拼死守下来的!哪能现在就飘了?
晚上闭馆后,赵亮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仓库里。空气中还弥漫着人群留下的汗味和烟味,地上散落着宣传单和脚印。
赵亮没说话,先让李斌把这几天的花费清单和初步核算的营收(主要是部分当场成交的藏品定金和收到的合作意向保证金)贴在了墙上。
数字很漂亮,甚至可以说惊人。几天下来,营收毛利润己经突破了八万元!这还不算那些被炒到天价但还没最终成交的镇场子的宝贝!
小年轻们发出低低的惊呼,眼睛放光。
赵亮敲了敲黑板,脸色却异常严肃:“兄弟们,这数字,好看不?”
“好看!”小辉兴奋地应道。
“好看个屁!”赵亮猛地吼了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指着清单:“看看!这八万里头,多少是咱们真正落袋为安的钱?大部分是定金!是意向金!人家随时能反悔!再看看开销!场地租金、装修材料、请人帮忙、水电、招待费…林林总总,小两万花出去了!这还不算咱们库房里那些压箱底的、洲哥指明不让卖的老底子!”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重:“公安为什么来?钱卫东为什么盯着咱们?真以为是因为咱们手续齐全、展品过硬?扯淡!是因为咱们动了别人的蛋糕!是因为咱们一个收废品的,突然蹿起来,赚了别人眼红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出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