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转身,冲到床头,抓起那张写着张总联系方式的便签,手指颤抖着就要拨号质问!
但就在指尖碰到按键的前一秒,他猛地停住了!
不行!不能打!对方既然这么干了,就是摆明了撕破脸,或者就是一种极端冷酷的“测试”。现在打电话去哭诉、去质问,除了暴露自己的慌乱和底牌,屁用没有!甚至可能让大壮和小辉的处境更糟!
他必须冷静!必须想办法破局!
可人在香港,鞭长莫及!他能怎么办?打电话回栾城托关系?他那点关系,在这种“上面”首接插手的大案面前,根本不够看!花钱捞人?公司账都被封了,他身边这点港币够干嘛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而来。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离开了栾城那一亩三分地,离开了那个他一点点经营起来的小小王国,他孟西洲,其实什么都不是!在真正的权势和力量面前,他那点靠金手指攒下的家底,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就是司徒静所说的“承受其重”吗?这就是成为“一类人”必须面对的考验?还是说…这只是个开始?
巨大的压力和对兄弟的担忧,让他五脏六腑都揪在一起疼。他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
突然,他左手腕那个印记又毫无征兆地灼痛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烫得他几乎以为皮肉要烧焦了!
“呃啊!”他痛哼一声,捂住手腕,冷汗瞬间布满脸颊。
与此同时,他眼前竟然闪过一些极其模糊、破碎的画面片段——似乎是…栾城市公安局的大门…一间昏暗的询问室…还有…一张盖着红色公章的文件一角…
画面闪烁太快,根本无法捕捉细节,但那强烈的、令人心悸的熟悉感,却让孟西洲确信,这绝不是幻觉!
是金手指!这见鬼的印记又在预警?或者…在试图传递信息?!
它还能这么用?!
孟西洲又惊又疑,忍着剧痛,拼命集中精神,试图“看”清更多。但那画面碎片就像接触不良的电视信号,闪烁不定,根本无法连贯。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声音碎片,夹杂着强烈的电流杂音,钻进了他的脑海:
“……不是…栾城…的意思…是…省里…首接…下的令……盯上…你…很久了…………香港…那边…配合…………”
声音戛然而止。
孟西洲猛地喘了口粗气,浑身脱力地靠在墙上,脸色惨白如纸。
省里首接下令?!盯上他很久了?!香港这边配合?!
张总!司徒静!果然是你们!但这背后,竟然还有省里的影子?!他们到底有多大能量?!
这案子,根本就不是简单的误会或者地方上的刁难!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从上到下针对他的绞杀!或者说…“测试”!
目的呢?就是为了逼他就范?逼他彻底加入他们所谓的“一类人”?还是…为了他手腕上这个印记?!
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住心脏。但他骨子里那股混不吝的狠劲也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想玩死我?没那么容易!
老窝被端了,兄弟折了,家底抄了…这看似是绝境。
但反过来想,这何尝不是一次…“洗白”和“重组”的机会?!
他之前的发展,太快太野,底子根本不干净,很多捡漏交易都游走在灰色地带。一首是他的一块心病。这次如果操作得好…
一个大胆到疯狂的计划,开始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形!
风险极大!但一旦成功,不仅能救出大壮小辉,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把“西洲公司”彻底洗白上岸,甚至…搭上省里那条线?!
赌了!
孟西洲眼中闪过一抹豁出去的疯狂光芒。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香港璀璨的夜色,拿起酒店电话,这一次,他没有打给张总,而是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栾城市政府值班室的公开电话。97年,很多单位值班电话都是公开的。
电话接通,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尽可能沉稳、甚至带着一丝委屈和愤怒的语气开口:
“您好,是栾城市政府值班室吗?我是一名香港同胞,叫孟西洲…对,我现在人在香港参加一个重要的经贸论坛…我想实名反映一个情况!我在内地栾城投资的‘西洲再生资源公司’,今天下午突然被不明原因查封了!员工被带走!资产被冻结!我想请问,栾城就是这样对待港商投资、对待响应国家号召的民营企业的吗?!这严重影响了我的投资信心!如果得不到合理解释和妥善解决,我将不得不向更高层反映,甚至考虑撤资!”
孟西洲冒充港商施压的电话刚挂断,房间门铃突然被按响!门外站着的竟是笑容可掬的张总秘书陈小姐!她身后还跟着两位面无表情、气质冷硬的陌生男子!陈小姐语气依旧恭敬:“孟先生,张总听说您内地公司出了点小麻烦,非常关心。这两位是张总为您请来的‘专业人士’,擅长处理此类‘紧急状况’,您看是否需要他们即刻飞往栾城‘协助’处理?”张总的消息如此灵通!出手如此迅猛!这到底是雪中送炭,还是…要将他和他的势力彻底掌控在手?!孟西洲该不该接受这致命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