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慌慌张张冲进来,带来的消息像一颗炸雷,在孟西洲耳边轰然爆开!李文翰叛变!藏匿点暴露!刘老板的人可能己经扑过去了!
孟西洲的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甚至黑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他猛地扶住桌子边缘,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破肋骨跳出来!
下午西点十分!刘老板卡在这个时间点动手,歹毒至极!距离省博之约还有整整十八个小时!这是要在他赴约之前,彻底抄了他的底,打掉他所有的依仗和谈判筹码!让他明天像个被拔了牙的老虎,只能任人宰割!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衫后背,一股冰寒彻骨的恐惧攫住了他。那块加密残片,是他目前唯一可能和对方周旋的底牌!如果丢了……后果不堪设想!
“洲哥!咋办?!咱们现在咋办啊?!”大壮急得满头大汗,声音都带了哭腔,“那地方……那地方就俺们仨知道!李文翰这王八蛋!俺去宰了他!”
“闭嘴!”孟西洲猛地低吼一声,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厉,“慌什么!自乱阵脚死得更快!”
他强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现在跑去藏匿点?很可能自投罗网,正好被刘老板的人堵个正着!不去?难道眼睁睁看着残片被抢走?
赌!必须赌一把!赌刘老板的人还没那么快找到确切位置!赌李文翰的愧疚和恐惧,让他不敢说得太详细!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语速极快地下令:“大壮!你现在立刻骑摩托车,绕远路,去城西废车场找老疤瘌!告诉他,我出双倍价钱,让他立刻带两个人,开他那辆破卡车,去城南老油脂厂后墙第三个排水口往里摸!不管摸到啥,用油纸包好,立刻送到……送到省博东边那个报刊亭!告诉老板是孟老板订的旧杂志!放下就走!别回头!听懂没有?!”
大壮被这一连串指令砸懵了,但看到孟西洲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下意识地猛点头:“听……听懂了!城西废车场老疤瘌!双倍价钱!城南老油脂厂后墙第三个排水口!摸到东西送省博东报刊亭!说是旧杂志!”
“重复一遍!”孟西洲死死盯着他。
大壮磕磕巴巴地又重复了一遍,额头青筋暴起。
“没错!立刻去!快!”孟西洲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大壮像屁股着了火一样冲了出去,院子里很快传来摩托车发动并疯狂远去的轰鸣声。
孟西洲站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这是他临时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声东击西,金蝉脱壳!老油脂厂地形复杂,排水口众多,第三个……李文翰未必知道得那么精确!就算知道,刘老板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摸不准!老疤瘌是城西一带有名的滚刀肉,认钱不认人,手脚不干净但极其滑溜,让他去取货送走,风险最小!
这是一场赌博!赌的是时间、运气和李文翰那点未泯的良心!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藏匿点的事,注意力猛地拉回到眼前——公司、员工、还有明天那场吉凶未卜的省博之约!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露出破绽!必须稳住!
他深吸几口气,努力让颤抖的手平静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强行挤出一丝镇定,大步走出办公室。
店里,小辉、王姐和其他伙计都忐忑不安地聚在一起,显然被刚才大壮的慌张和孟西洲的低吼吓到了。
孟西洲目光扫过众人,脸上甚至努力扯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没事儿!一点小麻烦,大壮去处理了。都别愣着,正好人齐,趁年底这几天,咱们开个会,简单总结一下,也说说明年咋干。”
众人面面相觑,都被老板这突如其来的“淡定”搞懵了。刚出了那么大的事,转眼就要开年终总结会?
孟西洲不管他们怎么想,自顾自拉过一块小黑板(平时用来记价格的),拿起粉笔。
“咱们西洲公司,从今年夏天我醒过味儿来开始折腾,满打满算,也就半年。”他声音提高了一些,努力让语气显得平稳甚至有点兴奋,“这半年,咱们从一辆破三轮、一个破院子起家,到现在!”他用力在黑板上画了个大大的箭头。
“有了总店!两家分号!一个大仓库!十几号弟兄姊妹!”他每说一项,就在黑板上写下一个数字,粉笔敲得黑板砰砰响。
“经手的玩意儿,从破铜烂铁到官窑瓷片!攒下的家当,从几毛钱到…”他顿了顿,写下了一个数字:“毛估估,小西百万总是有的!”
“哗——!”底下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小西百万?!97年的西百万?!这是啥概念?!在场所有人,包括王姐这种以前自己开过店的,都惊呆了!他们知道公司赚钱,但没想到这么赚钱!
孟西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用巨大的数字冲击,暂时冲散他们心中的不安和疑虑!
“这钱咋来的?”孟西洲目光扫过一张张震惊的脸,“不是大风刮来的!是咱们一件件从废品堆里扒拉出来的!是咱们一趟趟跑省城鬼市拼出来的!是咱们响应政策、规范经营、兼并整合挣来的!更是咱们弟兄姊妹一条心,拧成一股绳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