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翰那句“刘老板来电话说急事,关于白玉杯的”,像一根冰冷的针,扎在孟西洲紧绷的神经末梢上。他看着李文翰若无其事离开的背影,心里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冰。内鬼就在身边,外敌步步紧逼,这感觉就像被人用刀抵着后腰,还得陪着笑脸往前走。
但他孟西洲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刘老板和赵山河为什么死咬着不放?除了报复,恐怕更重要的,是盯上了他手里的好东西!那些他们以为能趁乱压价抢走,或者逼他贱卖救急的宝贝!
想得美!孟西洲眼神一厉。你们越想要,老子越不卖!不但不卖,还得把这些宝贝牢牢攥在手里,变成别人碰都碰不得的压舱石!让你们的算计全部落空!
一个清晰的念头瞬间成型——确立核心藏品,非卖品!这些才是公司真正的底气,是能传家能保值的硬通货!绝不能用它们去换救急的现金流,那是饮鸩止渴!
他立刻把大壮和小辉叫进办公室,反手锁上门,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大壮,小辉,咱们公司这次差点被人用阴招整垮,你们也看到了。”孟西洲声音低沉,“为啥?就因为有些人觉得咱们根基浅,出了事就得靠变卖家底过日子!从今天起,咱们得立个新规矩!”
大壮和小辉见孟西洲这么严肃,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他。
“咱们库里,有些东西,是镇宅的宝贝,是能下金蛋的母鸡!以后,这些东西,除非我死了,或者公司真要倒闭清算,否则,谁来说,出多少钱,都不卖!只留着升值、展示,当咱们的压箱底!”孟西洲斩钉截铁地说道。
“孟哥你说!是哪些宝贝?俺们肯定给你看好了!谁想动,先从俺身上踏过去!”大壮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小辉也猛点头:“洲哥,你放心!规矩我们懂!”
“好!”孟西洲拿出库存清单,用红笔在上面重重地圈出几项,“这几件,就是咱们目前的核心非卖品!”
“第一,就是那件修复好的宋代官窑瓷片!这是咱们起家的象征,也是未来升值潜力最大的重器!第二,那几瓶品相完美的七八十年代茅台和五粮液,老酒越放越值钱,关键时刻还能用来打通关系!第三,那几块品相极好的老上海牌手表和进口的梅花表,vintage手表市场以后绝对火!第西,那套完整的大文革期间的毛主席像章和语录本,红色收藏以后是热门!第五…”
他的笔尖在清单上犹豫了一下,最终重重地圈在了那个他从废旧机床里扒拉出来的、带有三角标记的德国精密天平部件上。这东西虽然残破,但金手指给出的“未来升值潜力:极高”和“对特定收藏家机构”的提示,让他一首心存疑虑,不敢轻易处置。
“第五,就是这个铁疙瘩!别看它现在锈迹斑斑,来头可能不小,给我看好了,谁也不准动!”
“明白!”大壮和小辉齐声应道,眼神里充满了使命感。
“还有,”孟西洲压低声音,“这些核心藏品的具体存放位置,除了我们三个,绝对不能让第西个人知道!特别是…”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扫过门口,“李文翰!”
大壮和小辉脸色一变,似乎明白了什么,重重点头。
“大壮,你负责给仓库最里间加把新锁,钥匙只有我们仨有。小辉,你重新做一份假的库存清单,把这几件核心藏品的信息模糊处理或者干脆隐藏掉。真清单,在我这儿。”孟西洲吩咐道。
“这就办!”两人立刻行动。
看着两人忙碌的背影,孟西洲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确立非卖品,不仅是资产保值策略,更是一道防火墙,一道心理防线。他要让所有觊觎他宝贝的人知道,有些东西,是他孟西洲的逆鳞,碰不得!
安排完这些,他才深吸一口气,拿起电话,按照李文翰给的号码,给刘老板回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刘老板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温和,甚至带着点关切:“小孟啊,忙完了?没事吧?早上王老板他们没为难你吧?”
老狐狸!消息真灵通!孟西洲心里冷笑,嘴上却客气:“劳刘老板挂心,一点小误会,己经解决了。”
“解决了就好,解决了就好啊。”刘老板呵呵一笑,话锋一转,“小孟啊,这次找你,还是那白玉杯的事。孙教授回去后,是茶不思饭不想,总觉得那杯子还有更深的东西没看明白。你也知道,搞研究的人,就这脾气。他托我再问问你,那杯子……你入手的时候,有没有附带什么其他东西?比如……盒子?垫布?或者……其他看起来不起眼的小物件?”
盒子?垫布?不起眼的小物件?孟西洲心里猛地一咯噔!刘老板这话,看似随意,却像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他脑海中某个被忽略的角落!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买下那白玉杯,是从一个破旧的紫檀木盒里拿出来的,那盒子本身也有些年头了,但金手指显示价值不高,他就没太在意。盒子里确实垫着一块颜色暗淡、质地有点特殊的旧丝绸垫布,当时他觉得脏,随手就扯出来扔在一边了……
难道……问题出在那块垫布上?!那三角标记的秘密,不是刻在杯子上,而是在垫布上?!孙教授反复研究杯子,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那块被自己忽略的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