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那辆不紧不慢跟着的摩托车,像块牛皮糖,粘得孟西洲心头火起,又隐隐发凉。
是聚古斋的人不甘心,想看看他到底从垃圾堆里扒拉出了啥?还是送子弹那帮阴魂不散的家伙又摸上来了?或者是老宅那帮人里有懂行的,反应过来被捡了漏,想半道截胡?
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跟回老巢!
孟西洲眼神一厉,脑子飞速转动。他拍了拍小辉的肩膀,压低声音:“前面岔路口,往右拐,去机械厂老家属区那边绕一圈,试试能不能甩掉他。”
小辉也早从后视镜看到了那辆摩托,手心有点冒汗,闻言立刻点头:“明白,孟哥!”
二手面包车猛地一拐,冲上一条颠簸的碎石路,扬起一片尘土。机械厂老家属区路窄巷子多,像个迷宫。小辉对这片熟,七拐八绕,专挑窄路走。
那摩托车果然紧跟不舍,骑手技术不错,在坑洼的路面上左摇右晃,死死咬着。
“妈的,跟得真紧!”大壮攥紧了拳头,紧张地盯着后面。
孟西洲心里发狠,忽然指着前面一个堆满杂物的死胡同:“开进去!”
小辉一愣,但还是猛打方向盘冲了进去。面包车嘎吱一声停在堆放的旧家具和砖块前,没了去路。
几乎同时,那摩托车也跟到了胡同口,骑手显然没料到是死路,车速一缓。
就这一瞬间的迟疑!孟西洲大吼一声:“倒车!冲出去!”
小辉反应极快,猛踩油门,面包车咆哮着向后倒冲!那骑手吓得赶紧向旁边躲闪,摩托车差点侧翻。
面包车擦着摩托车冲出了死胡同,毫不停留,甩下一股黑烟,汇入外面的车流,几个拐弯就没了踪影。
那骑手狼狈地扶正摩托车,看着面包车消失的方向,帽檐下的脸色阴沉,却没再追上去,反而调转车头,很快也消失了。
甩掉了!
面包车里,三人都松了口气,后背一层冷汗。
“孟哥,刚才太险了!”小辉心有余悸。
“妈的,肯定是聚古斋那帮孙贼!”大壮喘着粗气骂道。
孟西洲没说话,眉头却皱得更紧。不像……聚古斋的人要是想盯梢,不会这么莽,更不会这么容易就被甩掉。那骑手的动作,透着点野路子的狠劲,倒更像之前送子弹那帮人的风格。
他甩甩头,不再多想。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回到公司仓库,大门紧闭。孟西洲这才让大壮和小辉把那一车“垃圾”卸下来。
“老板,这堆破烂到底有啥好的?”大壮看着那堆沾满鸡粪和泥土的农具瓦罐,首挠头。
小辉也一脸不解。
孟西洲没解释,亲自上手,小心翼翼地从一堆破瓦罐里扒拉出那个用麻绳捆着的破旧木盒。
“打盆水来,再拿块软布,小心点。”他吩咐道。
水和布拿来,孟西洲亲自动手,像对待婴儿一样,一点点清洗擦拭木盒上的泥垢。随着污垢褪去,露出底下深紫近黑的木质,虽然表面有划痕和朽蚀,但那细腻的纹理和沉甸甸的质感,明显不是凡木。
“这是……”小辉眼尖,看出点门道。
“紫檀木的,清末的老物件,虽然破了些,修一修能值点钱。”孟西洲淡淡道,没完全说透实际价值。
大壮和小辉这才恍然大悟,佩服得五体投地:“孟哥,你眼太毒了!这都能看出来!”
孟西洲笑了笑,小心地解开麻绳,打开盒盖。里面没有预想中的笔墨纸砚,而是塞满了防潮的旧棉絮。拨开棉絮,露出几卷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