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造型诡异、信息模糊的古币,像一块冰,死死地压在孟西洲的心口。那句“物归原主,好自为之”的警告,更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宴会结束后,孟西洲三人送走了周老板、黄经理和依旧板着脸但眼神缓和了些的谭师傅。回到那间依旧断电、窗户钉着木板的破旧铺子,刚才酒宴上的热闹和虚幻的安全感瞬间消散,只剩下冰冷的现实和更深的焦虑。
小辉和大壮看着孟西洲手里那枚沉甸甸的暗金色古币,脸上也没了之前的兴奋,只剩下茫然和一丝恐惧。
“洲哥…这…这玩意儿到底啥来头啊?看着怪瘆人的…”小辉小声问道,不敢去碰那古币。
大壮也闷声道:“送这东西的人…啥意思啊?物归原主?难道这玩意儿…以前是洲哥你的?”
孟西洲脸色阴沉,手指着古币上那些难以辨认的符文,触感冰凉刺骨。金手指给出的信息极其模糊,充满了问号,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情况。这玩意儿的来历,绝对不简单!还有那个送东西的神秘人…他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先不管它!”孟西洲深吸一口气,将古币重新放回锦盒,塞进床铺底下最隐蔽的角落,“眼下最要紧的,是刘斌!这老狐狸绝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做好准备!”
与此同时,聚古斋后院,刘斌的私人书房里,气氛却如同冰窖。
“砰!”
一个精美的紫砂茶壶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和茶水西溅!
刘斌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狰狞得吓人。他面前站着几个心腹伙计,个个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说话。
“废物!一群废物!”刘斌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一个收破烂的泥腿子!愣是在老子眼皮子底下蹦跶起来了!还他妈蹦到了老子的头顶上!三万!整整三万!老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一个为首的伙计硬着头皮道:“刘爷…息怒…我们也没想到那小子运气那么好,能搭上周瘸子和荣宝的线…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肯花三万买那套破桌椅…”
“运气好?放你娘的屁!”刘斌猛地一拍桌子,震得上面的东西乱跳,“那是运气吗?那是踩着我刘斌的脸往上爬!周瘸子那个老狐狸!肯定早就看出那套桌椅的价值,故意纵容那小子跟我作对!还有荣宝!一个新开张的破拍卖行,也敢不给我刘斌面子!”
他喘着粗气,眼神阴毒得像条毒蛇:“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97号!查!给我往死里查!到底什么来路!敢截老子的胡,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是是是…己经在查了…”伙计连忙应道,“只是…那人很小心,没留下什么线索…”
“没线索?”刘斌冷笑一声,“那就先从那个收破烂的开始!他不是狂吗?不是有钱了吗?我看他能狂到几时!”
他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压低了声音,对几个心腹吩咐道:“他不是开了个破公司吗?叫什么‘西洲再生资源’?哼!给我盯死了!他那个铺子,不是断电了吗?想办法,让他通不了电!再去查查他有没有营业执照?税务有没有问题?消防过不过关?随便找个由头,给我往死里查!让他开不了张!”
“还有!”他顿了顿,语气更加阴冷,“他不是靠着周瘸子和谭老头吗?想办法,给他们之间上点眼药!散点风声出去,就说那套桌椅的修复,谭老头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做了旧!或者…周瘸子暗中抬价,吃了买卖双方的差价!把水搅浑!”
“另外…”刘斌的目光扫过眼前几人,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血腥味,“找几个生面孔,手脚干净点的…给我盯着那小子和他身边那两个愣头青!找个机会…给他们点‘深刻’的教训!别弄出人命,但要让他们知道疼!知道怕!明白吗?!”
几个心腹伙计心中一凛,连忙点头:“明白!刘爷!”
“滚吧!”刘斌烦躁地挥挥手。
等伙计们都退了出去,刘斌独自一人坐在太师椅上,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明明灭灭。他拿起桌上另一只完好的茶杯,慢慢着,眼神里的暴怒渐渐被一种更深的阴沉和算计取代。
孟西洲…周瘸子…荣宝…还有那个神秘的97号…
他感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而他自己,似乎正从猎人变成了猎物?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极其不爽。
“想把我当垫脚石?没那么容易…”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栾城这潭水,深着呢…小子,咱们慢慢玩…”
第二天一早,孟西洲带着小辉和大壮,正准备去找电工想办法把铺子的电接通,再把被砸坏的窗户修好。
刚打开铺门,就看到两个穿着工商制服、脸色严肃的人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那天来贴整改通知的街道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