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伙计带来的那句“出门小心点”,像一盆冰水,把刚赚了五千多块的兴奋劲儿浇了个透心凉。院子里,三个人面面相觑,刚才的欢声笑语瞬间没了。
“妈的!刘斌这王八蛋!没完了是吧?!”小辉气得一脚踢在墙角,脸涨得通红,“生意上搞不过,就想玩阴的?!”
大壮也攥紧了拳头,憨厚的脸上满是怒色和担忧:“洲哥,他…他们要是真下黑手…咱们咋办?”
孟西洲脸色阴沉,心里翻江倒海。刘斌这话绝不是空穴来风,更不是简单的吓唬。在97年这地界,一个盘踞多年的地头蛇,真要下黑手整治几个没根没底的外乡人,办法多的是。断胳膊断腿都是轻的!
硬碰硬肯定不行,报警?这年头,没凭没据,估计也没啥大用。躲?能躲到哪去?除非他们放弃省城的一切,灰溜溜滚回栾城,否则这威胁就如影随形。
“慌什么!”孟西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锐利地扫过两人,“他刘斌是地头蛇不假,但省城也不是他一家开的!咱们现在有了点钱,就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他压低声音:“从明天起,咱们出门都警醒点,尽量别落单,尤其是晚上。大壮,你力气大,身上…身上揣点家伙防身,不是让你打架,是万一有事能自保。小辉,你脑子活,多留意周围的生面孔,感觉不对就往人多的地方跑。”
两人连忙点头,神色凝重。
“光防着不行,咱们得尽快变得更硬实!”孟西洲眼神闪烁,脑子里飞快盘算,“钱!还是得搞钱!有了足够的钱,就能请人,就能搭上更硬的关系,到时候他刘斌想动咱们,也得掂量掂量!”
搞钱?现在明面上的收货渠道被刘斌盯着,黑市和周老板那条线风险也大。那五千多块钱看着不少,但坐吃山空,也撑不了多久。
孟西洲的目光扫过桌上那几张皱巴巴的报纸,上面除了新闻,还有一小块股票行情版。97年的股市,经历了年初的暴涨和年中的剧烈震荡,现在正处于一个相对低点。很多老股民被套牢,谈股色变,但孟西洲来自未来,模糊记得97年下半年到99年,有一波不小的行情,尤其是几只后来的大牛股,现在股价低得可怜!
一个念头猛地冒了出来:股市!
这玩意儿,刘斌的手再长,也伸不到上海和深圳的交易所去吧?而且交易隐蔽,来钱快!正是快速积累资本的好路子!
但他对具体股票代码、涨跌时间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几个大概的名字和行业。不过…他不是有金手指吗?这鉴宝的金手指,对“物”的未来价值有感应,那对“公司”的未来价值呢?股票代表的可是公司的所有权!
想到这里,他心脏砰砰跳起来。值得一试!
第二天,他揣着两千块钱,一个人去了省城唯一的一家证券营业部。97年,电脑还不普及,营业厅里人声鼎沸,黑压压一片,大多是大爷大妈,墙上挂着巨大的电子显示屏,红绿绿的数字不断跳动,空气中弥漫着烟味、汗味和一种焦躁的气息。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套牢的麻木和沮丧。
孟西洲挤到柜台前,开了个户,办了张磁卡。然后他站在大厅角落,仔细观察着屏幕上的股票名称和价格。
他努力回忆着:长虹?好像后来涨得挺凶?深发展?银行股好像也行?还有…叫什么科技的?他一个个名字看过去,当目光扫过“西川长虹”、“深发展A”、“东大阿派”等几只股票时,金手指没有像触碰实物那样给出明确信息,但他确实感觉到一种极其微弱、难以言喻的“潜力”波动,一种模糊的“未来会更好”的首觉!
而看向另外几只名字花里胡哨的“庄股”和ST股票时,则隐隐有种“危险”、“虚高”的不适感。
就是它们了!
他不再犹豫,走到交易终端机前(一种像ATM机的机器,可以自助委托交易),插入磁卡,输入密码,按照屏幕提示,开始下单。
“西川长虹,现价…42块3?买…买50股!”
“深发展,19块8?买…买100股!”
“东大阿派…这名字怪怪的,16块2?买…买100股!”
他不敢多买,每只都只买了很少一点,试试水。两千块钱,分散投了进去。屏幕上显示委托成功,他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这玩意儿可比收废品刺激多了,数字跳动间,钱就可能没了,也可能翻倍!
回到大杂院,小辉和大壮看他回来,赶紧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