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拉紧,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窗外隐约透进来的天光和远处街道的嘈杂声。孟西洲、大壮和小辉三人围在地上那堆刚从麻袋里倒出来的“破烂”旁边,气氛有点紧张,又带着点压抑不住的兴奋。
“洲哥,楼下那俩家伙…真是在盯咱们的梢?”小辉压低声音,脸上还带着后怕。
孟西洲点点头,脸色凝重:“八九不离十。省城这地方,水浑得很。咱们这几天动静不小,被人盯上不奇怪。”他走到窗边,又撩开窗帘一角飞快地瞥了一眼,那俩男人还在原地,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这边。
“那…那咋办?”大壮有点慌,憨厚的脸上满是忧虑,“咱这些东西…”
“慌啥?”孟西洲放下窗帘,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脸上扯出个混不吝的笑,“东西在咱们手里,他们还能明抢不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把咱们的战利品清点清楚再说!”
他这话像是给兄弟俩打了针强心剂。小辉一咬牙:“对!怕个球!洲哥,赶紧看看咱这回到底捞了多少宝贝!”
三人蹲下身,开始分拣那堆五花八门的东西。孟西洲先把那几个用旧报纸裹得严严实实的重头戏小心翼翼拿到一边:“这几个先不动,最后看。”
然后开始扒拉那半麻袋“杂货”。
“这堆旧书报纸,刚花了一块五。”孟西洲把那本破破烂烂的《新华字典》试印本挑出来,递给小辉,“小辉,你眼神好,看看这本,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小辉接过那本字典,翻来覆去地看,嘀咕着:“1953年的…新华字典?这有啥特别的?旧书店里几块钱一本吧?”
孟西洲嘿嘿一笑,拿过旁边从招待所前台借来的计算器,噼里啪啦按了几下:“几块?这本是53年第一版的试印本,存量少,有收藏价值。市场价,起码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大壮猜测。
孟西洲摇头。
“二…二百?”小辉声音提高了一点。
“往大了猜!”孟西洲乐了。
“两…两千?!”大壮眼睛瞪圆了,声音都变了调。
“保守估计,八百到一千二!”孟西洲把计算器按得啪啪响,“成本一块五,利润…算八百倍吧!”
“我滴个亲娘嘞!”大壮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都在抖。小辉也倒吸一口凉气,捧着那本破字典像捧着个金元宝。
“再看这个。”孟西洲又拿起那几张用报纸包着的黑胶唱片,小心地抽出周璇那张《夜上海》,“这唱片,品相好的老上海原版,周璇的!五块钱三张买的,主要是这张值钱,起码一千五到两千!”
计算器又啪啪响:“成本算两块,利润…七百五十倍!”
大壮和小辉己经说不出话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接着,孟西洲又把那几本五十年代的连环画(价值几百)、民国的黄铜小算盘(价值西五百)、还有零零碎碎收的其他几本稍有价值的旧书、一个小银锁(价值两三百)都挑了出来,一一估了价。
计算器按得飞起,数字不断累加。
“这本连环画,成本五毛,值三百…”
“这算盘,成本三块,值西百五…”
“这小银锁,成本一块,值两百…”
最后,孟西洲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那几个被报纸包裹的重器上。他先拿起那个油污麻花的紫檀木笔筒,用提前准备好的旧布和一点水,小心地擦拭起来。
油污渐渐褪去,露出里面深紫黑色、带着细密牛毛纹的木质,雕工精细的山水纹路也逐渐清晰。
“这木头疙瘩…”小辉瞪大了眼。
“紫檀木的,清晚期的笔筒。”孟西洲一边擦一边说,“市场价,三千到五千。成本三块。”
计算器:+2997!
然后是最开始捡漏的那枚铝制毛主席像章,稀有试铸版,价值八千到一万二!成本二十五块(算上搭售的其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