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洲眉头紧锁,盯着跪在门口、啪啪自扇耳光的阿辉,心里非但没有半点放松,反而警铃大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阿辉这小子,之前跟省城那帮人勾搭得那么紧,转头就玩这出苦肉计?骗鬼呢!
他没急着上前,反而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
阿辉见孟西洲没反应,打得更加起劲,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嚎得更惨了:“洲哥!我真知道错了!我不是人!我猪油蒙了心!省城那帮人不是东西!他们逼我的!我不干他们就打我,还说要搞我家里人…我没办法啊洲哥!”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瞄孟西洲的脸色,见孟西洲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心里更虚了,磕磕巴巴地继续表忠心:“但…但我啥也没说!真的!他们问我咱这儿有啥宝贝,我都说不知道!就说…就说都是收来的破烂…真的!洲哥你信我!”
孟西洲心里冷笑。信你?信你才有鬼了!柜台暗格和书里邮票的事,要不是你递消息,省城那帮人能知道得那么清楚?现在跑来装无辜?
大壮是个首肠子,看阿辉这副惨样,有点心软,小声对孟西洲说:“洲哥,他…他都这样了,要不…”
“闭嘴!”孟西洲低喝一声,打断大壮。他走到阿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没半点温度:“阿辉,你说省城的人逼你,打你?他们长什么样?开什么车?老窝在哪儿?让你递过几次消息?都说了啥?你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
阿辉被这一连串问题问得有点懵,眼神闪烁,支吾着:“他们…他们就那个疤脸男带头,还有几个混混…开的…好像是个桑塔纳…具体在哪儿我真不知道啊洲哥…我就…就递过一次消息,就是上次…上次柜台那事…”
“放屁!”孟西洲猛地提高声音,吓了阿辉一哆嗦,“上次踩点的人刚走,你就溜去茅房!这次疤脸男在巷口出现,转头你就跑来跪地求饶!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阿辉被戳穿,脸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孟西洲蹲下身,凑近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阿辉,我告诉你,省城那帮人是啥路数,我心里门清!你想两头讨好,或者被他们逼着来给我下套,趁早死了这条心!回去告诉让你来的人,有什么招,明着来!我孟西洲接着!再玩这种下三滥的,孙老板的下场,就是他们的榜样!滚!”
最后那个“滚”字,孟西洲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阿辉吓得浑身一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话都说不利索了:“洲…洲哥…我…我真没…”
“滚!”孟西洲眼神冰冷,手指着院门外。
阿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屁滚尿流地跑了,那背影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看着阿辉消失的背影,孟西洲脸色依旧凝重。他知道,这事没完。阿辉这反常的举动,更像是一种试探,或者说,是省城那伙人阴谋的一部分。他们到底想干嘛?
“洲哥,就这么让他走了?”小辉凑过来,有点不放心。
“不然呢?留他吃饭?”孟西洲吐出一口浊气,“这小子就是个棋子,打他一顿没用,反而可能激化矛盾。撵走他,是敲山震虎,告诉背后的人,咱们不是软柿子。大家都警醒点,这事肯定还有后续。”
经这么一闹,院子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但日子还得过,生意还得做。
随着名声传开,上门卖东西和买东西的人越来越多,孟西洲很快就发现一个头疼的问题——运输跟不上趟了!
以前就蹬个三轮,收点零碎小件,还行。现在动不动就是几十本旧书、一堆旧杂志、甚至还有老家具、旧电器,光靠三轮车蹬,累死人也拉不了几趟。而且有时候要去远点的厂矿或者乡下收货,没个车实在不方便。
那辆二手面包车倒是能拉点货,但主要是大壮开着跑零收,而且车况也一般,拉重货有点吃力。
“不行,得再添个车,专门拉货用!”孟西洲下了决心。
这年头,私人买车可是件大事,尤其是他们这种干“收废品”的,说出去都没人信。但孟西洲手里有资金,也有实际需求,说干就干。
他让大壮去打听了一下行情。97年的时候,新车选择不多,价格也贵,像桑塔纳、捷达那种轿车,都要十几二十万,根本不是他们能考虑的。最适合他们的,还是面包车,能拉人能装货,价格也相对便宜。
尤其是天津大发黄面的,满大街都是,皮实耐造,维修方便,配件也便宜,是很多做小生意人的首选。
“洲哥,我问了,二手市场上,车况好点的天津大发,大概三万左右就能拿下。”大壮打听回来,兴奋地汇报。三万块,在97年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普通工人七八年的工资了!但对他们现在来说,还能承受。
孟西洲琢磨了一下,一拍大腿:“行!就它了!明天就去看看!”
第二天,孟西洲带着大壮和小辉,首奔栾城最大的二手车市场。市场里车不少,但主要还是以212吉普、老上海轿车和一堆黄面的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