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宫侧翼的一间小型宴会厅,厚重的橡木门被两名面无表情的总统卫队士兵推开。
劳伦斯·康斯坦丁·斯图亚特,德克萨斯临时政府的副总统,脚步略显虚浮地走了进去。
他的脸色苍白,不是因为饥饿,而是因为愤怒和方才经历的那番近乎人格侮辱的严密搜查。
屁股被掰开,对方甚至将手指都伸进去了!
法克鱿!
大爷,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到了难堪。
宴会厅布置得精致而低调,长长的桃花心木餐桌上铺着雪白的亚麻桌布,摆放着闪亮的银质餐具和水晶杯。
墙上挂着描绘墨西哥独立战争时期场景的油画。
还挂着维克托穿着军装的油画。
一个墨西哥画家送给他的。
哦,现在对方是墨西哥博物馆馆长。
维克托独自坐在长桌的一端,正慢条斯理地用刀叉切割着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牛排,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没有打领带,显得随意。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几乎是友好的微笑。
这叫绅士。
“劳伦斯副总统先生,”
维克托的声音温和,“请坐。希望他们没太为难你?非常时期,必要的程序,希望你能理解。”
劳伦斯没有动,他站在桌前,胸膛因压抑的怒火而微微起伏。
他扫了一眼桌上丰盛的食物,烤牛排、新鲜的沙拉、还冒着热气的面包,再想到此刻红河沿岸和德州南部正在发生的惨剧,想到那些在炮火中呻吟的士兵和无助的平民,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咙。
“理解?”
劳伦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像那些好莱坞电影里面对暴君毫不屈服的英雄,
“维克托!我是德克萨斯共和国的副总统,不是你的囚犯!你让我像……像一件行李一样被你的手下肆意检查!这是对我和我所代表的国家的极大侮辱!”
维克托眯着眼,脸色微微一收。
“侮辱?”他轻声重复了一遍,笑着说,“副总统先生,当你们的的豪强家族把墨西哥裔劳工像牲畜一样驱使、贩卖时,你们想过尊严吗?”
“当你们开始贩毒、拐卖人口的时候,你想过他们的尊严吗?不要跟我说那些废话。”
“我现在比你强,我有资格站在你面前说这些。”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坐下吧,劳伦斯,站着并不能让你的抗议更有分量,反而显得有些幼稚,我们都是成年人,是政治家,不是西部片里的枪手。”
劳伦斯的脸涨红了。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一些气势。
“我不是来和你共进晚餐的,维克托先生!”
他模仿着某种硬汉的腔调,“我是来向你提出最严正的抗议!你们墨西哥军队对德克萨斯南部发动的、未经宣战的、卑鄙的偷袭,是赤裸裸的侵略行为!是对国际法和人类道德底线的公然践踏!你们必须立刻停止军事行动,无条件撤出所有部队!”
他挥手指着窗外,尽管那里什么也看不到:“否则,德克萨斯人民将会让你们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我们会战斗到底!你可以在某些时候欺骗所有人,也可以在所有时候欺骗某些人,但你绝不能在所有时候欺骗所有人!”
这句话他引用了林肯的话,试图增加自己话语的力量。
维克托静静地听着,甚至在他引用名言时,还轻轻点了点头,仿佛表示赞赏。
等劳伦斯说完,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说完了?很好的演讲,很有力量,现在,能坐下来谈了吗?或者你更喜欢站着吃完这顿饭?牛排冷了就不好吃了,这是从科阿韦拉最好的牧场直接运来的。”
他的语气就像在安抚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劳伦斯感到一阵无力。
他面对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堵柔软却无法穿透的墙,他的愤怒、他的抗议,似乎完全无法影响到对方分毫,这种深深的挫败感让他几乎窒息。
他最终还是僵硬地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但背脊挺得笔直,丝毫没有碰触面前餐具的意思。
“这就对了。”
维克托点点头,拿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深红色的酒液,“你说侵略?不,我们称之为特别军事行动,目的是解除保罗·斯图亚特犯罪集团的武装,解放被压迫的德州人民,防止人道主义灾难,尤其是你们主动挑起的、针对红河东岸的灾难,至于国际法?等我们清理完那些和毒枭勾结、贩卖人口的德州蛀虫后,会有大把时间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