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只要他们愿意放下武器,去五角大楼谈,就既往不咎。”
霍金斯的声音里带着点嘲讽,,“还说会把塔科马市设为“军事特别区”,让哈德森继续当指挥官,甚至承诺会给第32步兵团补充装备。小布殊当时还对着河水洒了杯威士忌,说要是违背誓言,就让河神收了他的命,他就溺死在车密西西比河!”
布拉莫突然笑了。
他想起小布殊那张总是挂着微笑的脸,想起对方在联合国会议上义正辞严地指责墨西哥“破坏人权”,现在看来,那些都是演给外人看的戏码。
“哈德森信了?”
“信了。”
霍金斯点头,从公文包里又掏出张照片,照片里是小约瑟夫?肯尼迪和哈德森在河边握手的场景,背景里能看到密西西比河的雾气:
“哈德森的弟弟在肯尼迪家族的造船厂上班,去年还被提拔成了车间主任,小约瑟夫跟他说“你要是不相信政府,总该相信我吧?我们肯尼迪家从来不会骗军人”。”
布拉莫把照片捏在手里,指腹着哈德森脸上的笑容,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不是因为咖啡太烫,是因为憋在心里的火气快要压不住了。
“所以,小布殊设的局,从一开始就有肯尼迪家族帮忙搭台。”
他把照片扔在餐布上,“哈德森以为自己握着谈判的筹码,其实早就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肉。”
霍金斯没说话,只是捡起照片。
布拉莫重新看向鱼竿,浮漂还是一动不动。
“肯尼迪家族为什么要帮小布殊?”
“我觉得是利益,但具体的是什么,我们还不清楚。”
“哈德斯,死的真尼玛的不冤,蠢货。”
布拉莫的动作带着股压抑不住的烦躁,碳纤维鱼竿“哗啦”一声砸在碎石地上,线轴脱开,鱼线在河面上胡乱扫过,惊飞了水草丛里几只栖息的水鸟。
他没回头看那杆鱼竿,径直朝着停在远处的黑色轿车走去。
“没意思,不钓了。”
走了约莫十几步,他忽然身体顿了顿,布拉莫侧过身,“霍金斯,你说维克托会不会哪天真为了利益,把伊利诺伊州当筹码扔了?甚至……把我也扔了?”
霍金斯刚弯腰捡起鱼竿,听见这话,手指猛地攥紧了冰凉的金属支架。
他抬起头,布拉莫的眼神正落在自己脸上,那里面没有平时的漫不经心,只有一丝藏得极深的不安。
霍金斯张了张嘴,这话他没法接:说“不会”,是自欺欺人,维克托能把布拉莫推到这个位置,就绝不会被“情分”捆住手脚;说“会”,又怕戳破布拉莫最后一点安全感。
他沉默着把鱼竿靠在石头上,又把餐布上的保温壶一一收进公文包,动作慢得像是在斟酌词句。
直到拉链“咔嗒”扣上,他才抬起头,声音比刚才谈论小布殊时更沉:“兄弟,维克托那边的心思,我猜不透,但我能看到的是,卢德维格?贝克现在握着伊利诺伊州六成的驻军指挥权,上周连芝加哥的军火库钥匙,都换成了他的人保管。”
布拉莫的眉头皱得更紧。
“我们现在就像站在冰面上。”
霍金斯往前挪了两步,压低声音,“你是维克托扶持起来的,可手里没兵,没实权,上次你想调两百人去清理河沿岸的流民,贝克一句话兵力紧张,就给顶了回来,你觉得,真到了需要取舍的时候,没有军权做靠山,我们在维克托先生眼里,还有多少分量?”
布拉莫打了个寒颤。
自己那个妹夫说实话,很没有人性,他一直在关注着最近的拉美局势,都到了那种地步,他扪心自问,自己可能早就“投降”了。
但维克托愣是硬生生不管,还打算强攻!
他看着远处河面上模糊的光斑,想起哈德森尸体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又想起霍金斯说的“肯尼迪家族担保”,原来不管是哈德森的“河神誓言”,还是自己的“傀儡位置”,本质上都是没根的浮萍。
“你是说,我得有自己的武装?”布拉莫的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