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第62章 市井寻踪（第1页）

踏入南阳城，一股混杂着尘土、汗水和隐约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宽阔的街道上铺着青石板，但缝隙间长满了杂草，显然疏于打理。两旁的店铺门面大多陈旧，招牌上的字迹斑驳不清，偶有行人经过，也是低着头，步履匆匆，脸上带着乱世中特有的麻木和警惕。

巡逻的兵丁小队不时从街角转出，冰冷的眼神扫过每一个路人，让本就压抑的气氛更添几分肃杀。

“这里……好冷清啊。”王飞燕小声说道，下意识地靠近了张文轩。眼前的城市景象，与她想象中的繁华大相径庭。

“兵祸连年，能维持成这样己经不错了。”王翁叹了口气，他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对眼前的萧条并不意外，“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打探消息要紧。”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安身之所。他们身无分文（入城税几乎耗尽了现金），住不起客栈，只能寻找更便宜的落脚点。

张文轩观察着街道两旁的建筑，发现一些临街的店铺后面，似乎有供伙计居住的低矮偏房或后院。他决定碰碰运气。

他们沿着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走去，看到一家门面破旧、生意冷清的杂货铺。张文轩示意王飞燕和王翁在巷口等候，自己整了整破旧的衣襟，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店铺里光线昏暗，货架上零零散散地摆着些针头线脑、粗布陶罐，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打补丁长衫的老掌柜正趴在柜台上打盹。

“掌柜的，打扰了。”张文轩上前，客气地拱手。

老掌柜被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量了一下张文轩的穷酸模样，懒洋洋地问：“要买什么？”

“掌柜的，我们不是买东西。”张文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我们是外乡来的，想在南阳找点活计，暂时没地方落脚。看您这后院好像有空房，不知能否租一间偏房给我们暂住几日？我们可以用东西抵租金。”说着，他拿出一块肥皂放在柜台上。

老掌柜瞥了一眼那淡黄色的肥皂，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但随即又恢复了冷淡：“租房？现在这世道，谁还敢随便收留外乡人？官府查得紧，万一你们是……唉，算了算了，你们走吧。”

张文轩心中失望，但没有放弃，继续说道：“掌柜的，我们真是良民，这是我家传的手艺做的‘净衣石’，洗衣沐浴特别好用，您可以试试。我们只求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绝不给您添麻烦。”

老掌柜拿起肥皂闻了闻，又看了看张文轩虽然落魄但眼神清正的模样，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不是我不肯，是最近城里风声紧。听说……北边来了伙厉害的盗墓贼，在骊山那边闹出了大事，官府正在严查可疑人等。你们这时候来，又没个保人，实在难办。”

骊山盗墓贼！官府严查！张文轩心中一惊，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连南阳城都受到了影响！这更说明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墨七爷。

“掌柜的，您行行好。”张文轩再次恳求，又加了一块肥皂，“我们只住几天，找到亲戚就走。这‘净衣石’就算孝敬您的。”

或许是两块肥皂起了作用，也或许是看张文轩确实不像恶人，老掌柜最终松了口：“唉，罢了。后院有间堆放杂物的柴房，虽然破旧，但能挡雨。你们要是不嫌弃，就暂时住下吧。不过说好了，只住五天！五天后必须走！而且晚上不能点灯，不能大声喧哗，被人发现我可不管！”

“多谢掌柜！多谢掌柜！”张文轩连忙道谢，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有个落脚点，总比流落街头强。

谈妥之后，张文轩招呼王飞燕和王翁进来。老掌柜看到还有一老一少，皱了皱眉，但也没再说什么，领着他们从店铺后门进入一个杂乱的小院，指着一间低矮破旧的柴房道：“就这儿了，自己收拾吧。”说完便回了前堂。

柴房狭小阴暗，堆着些破木头和杂物，布满蛛网，但至少有个屋顶和墙壁。三人也顾不上许多，赶紧动手清理出一块能躺下的地方。

安顿下来后，最重要的就是打探墨七爷的消息。

“翁伯，您对南阳熟悉，我们该从哪里入手打听墨七爷？”张文轩问道。

王翁凝神思索：“墨七爷当年在洛阳是书贩，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若在南阳，可能还是做老本行，或者开个茶馆、古玩店之类消息灵通的地方。我们可以先去市集、书坊或者茶馆附近打听，但一定要小心，不能首接问，要旁敲侧击。”

休息片刻后，张文轩决定和王飞燕分头行动。王翁年纪大，留在柴房休息看守行李。张文轩去城南的书坊和集市区域打听，王飞燕则去城西的茶馆和杂货铺附近转转，女孩子不容易引起怀疑。

约定好傍晚前回来会合后，两人便分头融入了南阳城萧条的街巷中。

张文轩走在陌生的街道上，感受着这座古城沉重而压抑的脉搏。他先去了几家书坊，借口想买些旧书，旁敲侧击地向伙计打听是否认识一位姓墨、排行第七、消息灵通的老板。得到的回答都是摇头，或者说没听说过。

集市上人流稍多，但也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张文轩在几个摊贩前驻足，假装闲聊，询问南阳城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灵通人士或者奇人异士，但摊贩们要么讳莫如深，要么就说些不着边际的传闻，毫无用处。

一下午过去，张文轩毫无收获，心情有些沉重。他回到柴房时，王飞燕也己经回来了，同样是一脸沮丧。

“我问了几家茶馆的伙计，都说没听说过墨七爷这个人。”王飞燕低声道，“还有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让我少打听这些。”

线索似乎中断了。墨七爷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南阳这片巨大的迷雾之中，无迹可寻。

夜幕降临，柴房内一片漆黑。三人挤在冰冷的草堆上，又冷又饿，前途渺茫的无力感再次袭来。

“难道……墨七爷不在这里？或者……他己经不在了？”王飞燕的声音带着绝望。

张文轩沉默着，心中也充满了不确定。但他知道，现在绝不能放弃。

“还有两天时间。”他沉声道，“我们还有肥皂。明天，我们换个方式，用‘净衣石’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