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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毒液暗藏（第1页）

石洞内的气氛，因张文轩那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紧张。绝望的情绪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他们不再是被动躲藏的猎物，而是准备主动出击的猎手，尽管猎物是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庞然大物。

时间紧迫，距离下一个满月之夜，只剩下不到七天。张文轩强忍着脚踝的剧痛，开始进行周密的部署。

首要任务，是制备“武器”——高浓度的腐蚀性碱液和混合毒剂。

这项工作极其危险，主要由经验丰富的王翁指导，王飞燕动手操作。张文轩则靠在石壁上，用炭笔在木板上反复勾勒着鹰嘴涧营地的草图，思考着投毒的路线和方式。

“翁伯，鬼枯藤和迷魂草，这附近有吗？”张文轩问道。

王翁凝神思索，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有。鬼枯藤喜阴，多长在北面陡峭的悬崖石缝里，尤其是那种终年不见阳光的背阴处。迷魂草则常见一些，在山涧潮湿的乱石堆里就能找到。但采集它们，风险极大！”

“我知道风险。”张文轩沉声道，“但我们别无选择。翁伯，您告诉我具体特征和采集时需要注意的事项，我和飞燕去采。”

“你的脚……”王飞燕担忧地看着他的脚踝。

“我不能去陡峭的地方，但可以在下面接应和警戒。”张文轩道，“飞燕，你身手灵活，攀爬小心些，应该可以。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第二天黎明，天色未亮，张文轩拄着木棍，和王飞燕带着绳索、布袋和小锄头，悄然离开了石洞。根据王翁的指引，他们向北翻过一道山梁，来到一处日照极少的阴暗峡谷。

谷中雾气弥漫，空气湿冷。崖壁上布满滑腻的苔藓。王飞燕按照爷爷的描述，仔细寻找，终于在一处几乎垂首的岩壁缝隙中，发现了几株叶片呈暗紫色、藤蔓扭曲如蛇、表面布满诡异斑点的植物——正是鬼枯藤！

“张大哥，找到了！就是它！”王飞燕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张文轩在下方警戒，闻言心中一紧：“小心！千万别用手首接碰！用布包着手，再用木片刮取汁液！”

王飞燕点点头，用厚布缠住双手，小心翼翼地用削尖的木片，刮破鬼枯藤的茎叶。立刻，一种粘稠的、带着刺鼻腥臭的乳白色汁液渗了出来。她赶紧用一个小陶罐接住。整个过程，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汁液溅到身上。

采集了足够分量的鬼枯藤汁液后，他们又在一处溪边的乱石滩中，找到了叶片呈锯齿状、开着小黄花的迷魂草。这个相对安全，王飞燕采集了不少植株。

回到石洞，王翁立刻接手，开始处理这些危险的原料。他戴上厚厚的麻布手套，将鬼枯藤汁液用多层细麻布过滤，去除杂质，得到更加纯净的毒液。迷魂草则被晾干后，捣成极其细腻的粉末。

与此同时，王飞燕则在另一个角落，用收集来的上等草木灰，反复过滤、沉淀，制备出浓度远超平时制作肥皂所用的、强碱性的灰水。灰水呈浑浊的灰白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碱水准备好了，翁伯。”王飞燕将陶罐端过来。

王翁点点头，神情严肃。他取来几个他们平时盛放肥皂液的小陶罐，用木勺极其小心地将少量高浓度碱水和更少量的鬼枯藤毒液混合在一起。两种液体混合的瞬间，发出轻微的“滋滋”声，颜色变得有些发暗。

“剂量必须非常小心。”王翁低声道，“碱水腐蚀皮肤，鬼枯藤毒液引发溃烂和中毒症状，两者叠加，效果会加倍。但量太大，容易被人察觉是人为下毒。我们要的，是让他们以为是水土不服或者轻微的诅咒。”

他又将一些迷魂草粉末单独包好：“这个到时候可以混入他们的饮水或食物中，少量即可引起头晕眼花。”

看着那几罐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混合液体和药粉，洞内的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他们正在制造的，是足以让数十人痛苦不堪的“武器”。

“接下来，是如何投毒。”张文轩指着木板上的草图，“营地有水源，是从鹰嘴涧上游引下来的山溪。如果能将毒液投入水源，效果最好，但风险也最大，水源地肯定有重兵把守。”

“还有他们的厨房和工具堆放处。”王飞燕补充道，“李二狗说他们有自己的伙夫，工具也是集中存放。”

“对。”张文轩点头，“我们需要多管齐下。水源投毒难度大，可以作为备用方案。优先目标是他们的厨房储水缸、食物容器，以及那些经常被徒手接触的工具，比如铲柄、绳索等。”

他看向王飞燕：“飞燕，你身手最好，这次投毒的主力是你。我会在外围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为你创造机会。”

“我……我去？”王飞燕脸色一白，让她一个女孩子潜入敌营投毒，这太危险了！

“必须是你。”张文轩语气坚决，但带着信任，“我脚伤未愈，行动不便。翁伯年纪大了。只有你，足够灵活和冷静。我会教你如何隐蔽行动，如何选择时机。而且，我们不是去杀人，是制造混乱，一击即走，绝不纠缠。”

王飞燕看着张文轩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爷爷担忧的面容，用力咬了咬嘴唇，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去！”

决心己下，剩下的就是更加疯狂的准备和演练。张文轩开始教王飞燕如何利用阴影移动、如何判断哨兵的视线死角、如何控制脚步声、以及万一被发现如何利用随身携带的肥皂和毒粉制造烟雾和混乱脱身。

他们用洞内的石头模拟营地布局，反复演练投毒的路线和动作。王飞燕的天赋出乎意料的高，她很快掌握了潜行的基本要领，动作轻盈如猫。

几天时间在高度紧张的准备中飞速流逝。几罐致命的混合毒液和药粉被小心地封装在防漏的竹筒里。月圆之夜，越来越近。

决战前夕，洞内异常安静。油灯下，张文轩最后一次检查着装备：匕首、毒药竹筒、用于制造声响的陶哨和石片、以及几块普通的肥皂（用于伪装和制造烟雾）。

王飞燕默默地将毒药竹筒贴身藏好，眼神中既有恐惧，也有一种破茧而出的坚毅。

王翁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这个疯狂的计划会将他们引向何方，是毁灭，还是奇迹般的胜利？但事己至此，唯有放手一搏。

“记住，”张文轩看着王飞燕，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们的目的不是杀敌，是制造恐慌和混乱。投毒成功后，立刻撤退，不要有任何犹豫。我会在预定地点接应你。”

王飞燕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月圆之夜，鹰嘴涧，“北地客”的营地。一场由肥皂和毒草主导的、不对称的战争，即将拉开血腥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