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佩瑜从他这里离开后,回自己的住处歇息片刻,又去了青州使臣的住处。
端煦郡王听到这个消息后,就不停的在屋子里转圈。
站在他的角度,当然不希望青州在兖州之前,与赵国达成共识。
英国公那个老怂货……也不知道会不会宋佩瑜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
直到后半夜,等得腿都麻了的端煦郡王,才收到宋佩瑜浑身酒气,满脸笑意的离开英国公住处的消息。
在正式与端煦郡王、英国公挑明九州大势前,宋佩瑜始终保持完美端水的习惯。
上午去端煦郡王处,下午必会去拜访英国公。
或者上午去看了英国公,下午就会约端煦郡王。
宋佩瑜就像是突然忘记析县还有端煦郡王这个人似的,每天带着英国公到处游玩,甚至专门往青州送了车琉璃,说是要献给青州王看个热闹。
就连端煦郡王主动邀请,宋佩瑜都多有推迟,十次只肯赴约一两次。
端煦郡王表面上还能沉得住气,只是对宋佩瑜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私下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愤怒又暴躁。
眼见宋佩瑜十次里连一两次都不肯赴约后,端煦郡王将住处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得粉碎,通过他散尽钱财买通的人,只带着十多个护卫,趁着夜色悄悄出城,直奔兖州。
既然赵国不仁,就别怪兖州不义。
只要兖州分别封锁东线和西线,他倒是要看看,分别位于兖州两边的赵国和青州还怎么勾搭!
热风终于将蒙蔽月色的乌云吹开,让皎洁的月光再次洒落在安静的城池上。
宋佩瑜站在阴影处,似笑非笑的望着兖州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冷淡吩咐身后的人,“明日一早,就将兖州剩下的人都赶出析县。”
他还以为,端煦郡王感受到他对兖州使臣和青州使臣明显的区别对待后,也许会聪明些。
起码认识到兖州提出的条件有多离谱。
没想到兖州提出的条件,都没有端煦郡王这个人离谱。
不知是热火上涌还是怒火上涌,自从端煦郡王离开的第二天,兖州王女迎着赵军的刀锋冲到宋佩瑜的院子外,大喊大叫的让宋佩瑜将端煦郡王交出去后,宋佩瑜就开始卧床。
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头昏恶心,典型的暑热症状。
金宝和银宝却如临大敌,生怕是兖州使臣给宋佩瑜下毒,大张旗鼓的找了好多大夫来看。
最后得出的结论却与银宝最开始诊断的没区别。
就是中暑。
整个燕国,除了洛阳之外的所有城池都被赵军占领。
与英国公的讨价还价也暂时停下,接下来主要还是看咸阳和青州的意见。
宋佩瑜再次闲了下来,在金宝和银宝喋喋不休的劝说下,开始昏天暗地的养病生活。
某日,宋佩瑜醒来后,嘴角仍带着欢喜的笑容。
他梦到重奕痛击突厥后,立刻赶来析县与他团聚。
拉铃唤外面的人进门,宋佩瑜却发现金宝和银宝也肉眼可见的兴高采烈,下意识的扬起嘴角,“有什么喜事,让你们如此高兴?”
金宝和银宝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主子高兴,我们自然跟着高兴。”
宋佩瑜下意识的摸了下嘴角,“你们怎么知道我做了好梦。”
“梦?”银宝怔住,保持着手指搭在宋佩瑜手腕上的动作,诧异的抬起头,“主子知道殿下在昨夜赶来析县,还当成了梦境?”愣住的人变成宋佩瑜,还没彻底反应过来银宝说了什么,已经伸着头往屏风后面看,“他真的来了?”
金宝见宋佩瑜赤脚就要踩在地上,连忙弯腰将床底下的鞋掏出来,“主子别急!殿下不在城内。”
宋佩瑜还是将鞋穿上走到窗边,才回头细问金宝,“怎么会不在城内,难道他还有要紧事?”
金宝又和银宝对视了一眼,脸上浮现掩饰不住的心虚,慢吞吞的道,“殿下见您卧床,责怪我们没好生伺候,我们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几句,说您是被兖州人气得卧病……”
宋佩瑜无意识的握紧窗框,心中忽然升起奇妙的预感,连带着声音都变得轻缓起来,“然后呢?”
这次开口的是同样难掩气虚的银宝,“殿下听闻您刚饮了药,至少要五六个时辰才会醒,就点兵去了乐县。”
宋佩瑜神情恍惚的走回床边,仰躺在床上怔怔的望着床顶。
乐县,是兖州距离翼州析县最近的县城,也是兖州八关之一。